【老鬼運動會】男拔舊生數十年後重穿校服為校比賽：彌補遺憾

「為什麼回來？」我問。他們沒反問是重回田徑場，還是回來代表學校出戰？他們與舊同學談笑間顯露的眼紋，和在跑道飛奔時飄起的白髮仿佛有答案。如果大學三年後就被叫「老鬼」，中學畢業50年再代表學校跑，認真地拼贏友校，又叫什麼呢？「過癮。」拔萃男書院舊生莊曉陽說。
攝影：歐家樂

香港先進運動會由康樂及文化事務署主辦，35歲或以上的人士就可以參與，每兩年舉辦一次，包括羽毛球、長跑、游泳、乒乓球。香港先進田徑錦標賽同樣是年滿35歲人士便可報名，較多田徑項目，如跨欄、跳高、100米、400米、4x100米接力等。

開跑前的「雞腳湯」

每逢星期日早上，肯定有一班「佬」在拔萃男書院田徑場練跑，有些已經60、70歲，身上還是一樣的白背心，只是胸前的「DBS」後多了「AC」（男拔田徑會）。汗水仍然灑在赤紅跑道，熱了便赤裸上身繼續跑，如同當學生時。然後，百多人信誓旦旦喝過雞腳湯，參加誓師大會。湯既補腳骨力，亦是傳統流傳下來一個「開跑」的儀式，喝過再為學校出戰先進運動會。

莊曉陽不是其中一份子，他是「半途出家」，1996年才轉讀拔萃男書院升讀預科，沒有由小學到中學培養的歸屬感，「我不是那個圈，我從來沒有參加學校團體活動、校友會。那年會考班好多考完去了外國，我同屆的都不太認識。今次都是熱心的同學找我來玩。」
 

旁觀者或許看得更清。對於「男拔」，莊曉陽自稱是半自己人半外人。他跑過馬拉松，寫過跑步的專欄，跑步這條繩索扯出來的不是學界比賽，只是工作的無聊。他憶述：「2011年開始跑，剛出來做嘢好無聊，多咗好多時間。」所以他人覺得參加學校運動會、學界比賽是理所當然，早已感受過為校爭勝的激烈氣氛，他說：「但我是第一次參加學校之間競爭。去到這個年紀，還可以回到運動場，真係好正。因為即使跑馬拉松也只是在馬路跑。」

一班「佬」的執着：終能報效母校

男生之間總有種熱血叫女生不明白，一班「佬」之間都有種狂熱曾令莊曉陽不解。有校友說，當年沒機會穿運動服代表學校出戰，是一種遺憾，今次終於可以報效學校，覺得很感動。

38歲的莊曉陽算是「佬」，他說：「一班佬，雖然年紀大，但對學校的情感，原來係可以幾十年不變。他們由35歲至70歲也有，依然對於學校之間的競爭好認真，一直要砌低長期死敵喇沙，去到呢個年紀仲咁強烈，我覺得好過癮，好正。」同樣只唸過喇沙書院三年的森美（本名：梁志健）來到先進田徑賽支持校友，他說：「工作上都不少朋友是男拔、喇沙畢業，感情好好。但來到運動場，就絕不可以讓，就是宿敵，我哋鬥咗好多年啦！」
 

DBS學生大聲唱校歌

「我來到運動會才知道，原來很多人真的一生也為學校自豪，這個身份係搣唔甩。」莊曉陽開始理解。名校生當然為學校的優勢而自豪，只是畢業後數十年也為學校一花一草牽動情緒，出錢出力，為代表學校而感動，這種歸屬感非「名校生」三個字便能概括，而是教育，一種不能言喻的承傳。每次唱校歌，時下學生總是閉口不唱，背後笑校歌老土不合音，莊曉陽說男拔生從不會這樣，「每次早會唱校歌，同學都是大聲唱，不會忸怩，好自豪咁唱。」多年後，他依然震撼，「那種對學校的傳統肯定，全港沒有多少間學校舊生會有一種情懷。」

莊曉陽猜，「名校spirit強，因為好多團隊代表學校的機會。以前男拔歸屬感特別強，是學校的開放自由風氣。例如以前好多同學走堂搞活動，學校不會問你，不會罰你。它信你不會學壞，信你會自己做好，對你有肯定。而且學校歷史長，有好多學會，藝術音樂體育都有，你總會在學校找到自己專長。」

點撃下圖，看看一班「Old boys」點講。

校園和運動可以是一個男生青春期的總結。莊曉陽說的過癮，是這班男人依然簡單得純粹，一聲吶喊、一直奔跑，也是為了延續學校的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