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福基層.下】在違操守同事間憤慨前行:冇對唔住中心招牌就夠

撰文:盧君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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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在社福界擔任PW(活動工作員)工作八年,長年累月在不同機構,不同的環境下工作,她學會各種籌辦活動、照顧不同人士,以及客戶服務的技巧。惟礙於學歷和家境等因素,她始終不能像其他PW一樣,透過進修取得社工牌照。
雖然她自覺對收入職位不甚在意,做PW也能足夠營生。然而,身為較基層的員工,與其他打工仔一樣,必然會遇上一些無理,且有違專業的同事與上司。「社福界不只是外人看到的一面,我入行前曾以為一個以幫助他人為宗旨的行業,遇到的每個上司同事都必然很盡責,關係會很融洽。」但這八年來,她不但遇過同事不和;甚至看過有同事違反操守,罔顧服務對象的生命安全⋯⋯種種事端讓她不得不對這一行產生質疑。

宿營活動男社工分配人手不當 在女學生房間睡着

Amy其中一份工作,是做青少年託管服務,當中數個青少年有特殊教育需要。一次中心辦宿營活動,因為人手不足,她也去了營地幫忙。卻在一位正在修讀社工課程的男同事身上,看到一件令她不齒的事,她憤慨的說道:「我身為PW,也覺得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算上她,營地中有三個女同事,看管五個女學員,當中兩個患有過度活躍症。最初Amy和一個兼職導師一人負責一個患者。Amy看管的患者,第一晚意外喝了可樂,飲料中的興奮成分令她吵鬧了一整晚。第二天他們的上司來到,上司叫那女學員與自己同房,但女孩堅決拒絕。為免又把事情鬧大,Amy於是找來統籌活動的男同事,要他平息事件。然後,男同事叫Amy轉房,兩個過度活躍症學員由一個導師看管。當時她十分詫異,「導師只是Part-time,若有什麼事情應付不來,我不可能要她承擔責任。」Amy於是提議自己每隔一小時左右,就過去導師的房間確認一切正常,導師與上司亦肯首同意。

結果,她打開房門巡視時,發現房間漆黑一片,男同事在房間中央熟睡。規距上,除非有突發事情,否則男同事不能留在女學員房間中。Amy立刻叫醒他,並跟兼職導師說:「他不可能在這裏睡,要是被老闆知道,他的社工課程不必讀下去,也不用當社工了。」

事後,她沒有向上司匯報這件事。Amy說上司應該知情,但沒有追究,只在活動完結,職員檢討時說:「這裏不是大學宿舍,不要胡亂睡在別人房間。」

Amy曾經遇上一位男同事,竟在宿營活動中在女性房間睡着(陳嘉元攝)

騎馬活動學生暈倒10分鐘 上司不報警 說只是暈車浪

另一件使Amy感到震驚的事情,發生在另一間機構。當時她所屬的小組負責新移民服務。一次,小組內職位較低的社工T與商業集團合辦小朋友馬術體驗活動,Amy需去幫忙。由於要坐長途車,加上路勢顛簸,很多小朋友也暈車浪、嘔吐。其中一個女孩反覆嘔吐,面色很差,同事們就叫女孩睡覺,打算到達後叫醒她。

然而,到達以後,她們發現女孩暈倒了,任誰叫喚也毫無反應。擾攘了十分鐘,女孩仍然沒有知覺,同行員工以及馬術學校也沒人懂急救。Amy想拿出電話報警,卻被叫停了,同事們說女孩子有反應。Amy回首,看見女孩子醒過來,唇青臉白。然後,她便致電女孩的家長,打算問家長要否報警,抑或來接走小朋友。這時候,T表示要親自與家長談話,拿着電話走下車去。待T回到車上,結論卻是家長說「不必報警,也不必接回孩子,一切按照活動安排」。所幸,女孩子休息片刻,便恢復了體力,繼續參與活動,活動期間也相安無事。

到活動結束,他們要乘車離開,女孩子不願上車,Amy小聲問她是否害怕再暈倒,女孩子點頭。

一次騎馬活動中,有小朋友暈倒十分鐘,社工上司的決定竟是不報警,也不叫家長接走她,令Amy十分憤慨。(陳嘉元攝)

Amy覺得小朋友暈倒十分鐘並不尋常,也不是小事。她事後詢問上司,才知道T沒上報事件。她向機構負責人提起事件,對方卻只問有沒有寫意外事件報告,教她哭笑不得:「原來性命攸關的事情,他們卻只在意有否寫意外報告。我叫T寫,她也不肯,說只是小朋友暈車浪,有報警才要寫。事件最後不了了之。」

輾轉在不同機構、不同範疇都做過PW的Amy,遇上過不負責任的上司、同事,亦經常目睹同事因為小事不和、互相指罵。她曾經被某些同事欺凌、排斥。對於這些事情,她當初亦十分介懷,後來,她總是想起其中一個老闆對她的教誨,這位老闆知道她被人事關係影響情緒,對她說了一句:「我覺得每一日收工,我望着中心招牌,我冇對唔住𠵱個招牌就已經夠。」Amy形容這一句說話對她有深遠影響:「直到現在,我也會常常這樣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