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專頁十萬Fans 莎比亞:香港拍拖苦 像愛在亂世

撰文:余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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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或沒有情人,人們總愛談論愛情,閱讀愛情,我們談論愛情時,就像我們知道自己在談論什麼一樣。愛情觀也像政治觀,是有追隨者,或者消費群眾,而且消費愛情的人數眾多,能賣錢賺人氣。兩性專欄或愛情信箱永遠不死,愛情不過由傳統報章雜誌搬上網絡。但移位移到了虛擬網絡的愛情領袖,變得有點不一樣──因為這是不需要及也不相信「專家」、不再由上而下的世代。
莎比亞很年輕,只有25歲,早在大學一年級已在網絡寫愛情專欄,日寫數百至千字,寫了三、四年,至今每篇專欄至少一萬點擊率。

主要讀者群為女性,女男比例七比三,他說自己靠FB建立地盤。(被訪者提供)

莎比亞以高登為起點發跡,那些年高登網絡潮文興起,人人摻一腳寫一筆,他在這地盤寫下自己初戀分手收場的故事,一個月已儲到數百至千個讀者,後來索性在臉書開粉絲專頁。他說所有的建立都沒有成本,特別對兩手空空無一物的大學生而言——今天粉絲累積到十萬。

他只談過兩次戀愛,一次是初戀,一次是現任。寫愛情的人不必是情場浪子,更不必是專家,他說最崇拜寫《愛情筆記》、《愛的進化論》的英國才子Alain De Botton,因為這個愛情專家,從不寫自己戀愛有多成功,只寫自己如何失敗。專家寫自己處理不了的愛情關係,可看度一下子提高。

莎比亞的聲音輕細,自稱「毒撚」不愛說話,卻在網絡建立了言論地盤,「一去到網絡世界,就沒有毒撚。」他對愛情最美滿的想像與毒L差不多,找到個女友拍拖就於願足矣,寫愛情,也講到明自己不懂拍拖,沒有高高在上的專家身位。「這也是吸引讀者的原因,大家不喜歡被人批評、指指點點。這是一個太多思想衝擊的世代,愛情再沒有什麼標準,也不需要專家。」

莎比亞粉絲專頁截圖。(被訪者提供)

香港拍拖好辛苦! 簡單 也掙扎求存

我們先聊到葉念琛,曾經港男港女像被他當頭捧喝,愛情的真身原來這樣可怕,有一金句不知道真實還是殘忍:「呢個世界所有嘢都係障眼法,你睇到嘅嘢未必係真,真嘅又未必俾你睇到。」為大家所流頌,像應了愛情必有出軌背叛的夢魘。

莎比亞說睇葉念琛的電影像睇鬼片,大家不知道鬼存不存在,帶著恐懼和好奇去了解,偷食或出軌的戲碼正正像鬼,所以有龐大收視,莎比亞是這樣認為。他覺得自己的愛情觀正是葉念琛的極致相反,也與上一代傳統的愛情專欄作家不同,他們個性鮮明,想法前衛,大講道理解答戀愛疑難。現在大部分人面目模糊,沒有任何一個人領導到一個時代的聲音,即使突圍而出也要夠眩目才受追捧。

莎比亞分析過自己的一班讀者,主要十六歲至二十五歲,剛出來工作一年多,想簡單生活的情侶,未面對成家立室、世界仍舊簡單。他就像他的讀者一樣,回到自己平凡身份裡,寫愛情生活裡千變萬化的小爭執,也寫一對普通情侶在香港拍拖的苦況:買不到樓,工時太長,而且沒有錢。身處在這混亂、不快樂的世代,愛情才是依歸才是歇息之地,莎比亞推祟著一生一世,一齊努力挨過難關的戀愛觀。有點像「亂世」中的愛情故事,他形容。即使香港這個亂世沒有戰爭。

我和女友,自工作以後,更重視約會的質素,因為見面的機會少了。 那晚即使有多疲憊,也會貪心的希望有多快樂能多快樂,聊多一個仍記得的話題、吃多一份甜品、牽著走多幾個街口,就如剛戀愛一樣。                             
莎比亞作品

九分一的愛情和九分一的真我

「在香港拍拖,你無得唔簡單,來來去去只能食好嘢、買吓嘢,去吓靚地方,間中去吓旅行。不是想簡單,而是迫住簡單。」莎比亞覺得戀愛分兩部分,一部分純粹戀愛,因為喜歡而結合,另一個部分是現實問題,如返工、錢銀、居住環境、生活上不愉快,都會影響關係。他說的是,香港這地方的現實掣肘,環境製造了問題會壓過愛情。「年輕人都掙扎求存,學習在不快樂的環境下,好好戀愛。」

莎比亞覺得自己不是想發放正能量,亂世中有美好的故事,是需要的,至少這種愛情觀不會教壞人。(被訪者提供)
女人需要膊頭,男人有時都需要安慰。認真計劃將來嘅男人,除咗好有型之外,仲好大壓力。擔心家人、擔心工作,擔心自己畀唔到幸福妳。錢唔夠買樓,升職無望,屋企人開始年紀大多病痛,所有負面嘢一次過壓埋嚟,男人嘅自我價值即刻跌落谷底。
莎比亞作品

莎比亞的女朋友做老師,他自己上一份全職工作負責網媒的社交媒體,24小時standby,之前和女友同居在小套房,最近才多點錢搬大少少的單位,還養了一頭貓。在香港戀愛,愛情只佔九分之一,某一晚能相聚食個飯,三小時的戀愛時間像個逃離現實的小出口。莎比亞說,工作壓力及工時令自己沒有心情戀愛,放假寧願睡覺。「有人說,只要你喜歡那人,幾辛苦也會陪他。但不是現實,有時這樣,但大部分時間你都是累。」把現實掣肘再推多一步,他沒有賴工作的不是,因為個個如此,不會有人為了拍拖而不返工,要錢就要返工,大家都沒得選擇,也沒法解決。現實的極致是連你想抵賴推卸也像說不過去。

「消極的想法是,三小時的開心好過無,是悽慘生活的調劑。」莎比亞說。

或者我們才不需要專家教我什麼道理,專家說的離地、理所當然,再解決不了困頓的現實問題。莎比亞如實反映面對的戀愛問題,同時把關係看得很珍貴,應中了部分人內心處的共鳴:愛情中的我才是真我(True Self),其他九分之八的我都不是,由真我到真愛,在沒有戰爭的香港「亂世」,對莎比亞或他的讀者群而言,一生一世、一齊挨世界的愛情才值得堅持,也哪管理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