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2018．忘形水】沒美貌的公主：每人心裡都有一個Elisa？
今年奧斯卡最佳電影大熱《忘形水》，沒讓大家失望捧獎而回，女主角卻是對香港觀眾來說、陌生到不得了的名字：Sally Hawkins。憑著《忘形水》獲得最佳女主角提名，平凡兼不甚起眼的外型，對港人來說應該是過目即忘吧。
雖然最後Sally Hawkins還是失落了最佳女主角，但《忘形水》中的她無可否認是動人的。一套你完全預計到劇情走向的科幻愛情片，卻同時處處滲透著新鮮感，這位大家都不熟悉的女演員，也許是關鍵。
不美麗、甚至不「完整」的公主
故事一開場，就是Sally Hawkins飾演的Elisa從夢裡醒來，在城堡般的公寓梳洗（兼自慰）、挑選衣裝、化妝打扮……就如無數童話故事中的公主一樣。唯一的分別，就是這位公主不漂亮、不年輕、甚至不「完整」－因為Elisa天生不能說話。沒有親人的她是一所科研機關的清潔女工，無論長相還是社會地位，在人潮中她是徹頭徹尾的隱形人。
但正是這種「隱形」設定，令Elisa一舉手一投足都如此動人。要愛上潦倒演員Emma Stone不難，就算Anne Hathaway有柏金遜症，Jake Gyllenhaal仍是可以義無反顧。因為無論如何，兩人都是美人一名。孤獨又自卑的Elisa，要花多少力氣，才可讓人看到不亮麗的外表底下，有一顆善良、溫柔、甚至風趣可人的內心？平凡至極甚至有「缺憾」的身體，也有憧憬、也有性慾、也有想愛與被愛的需要。沒有Emma Watson的可人面孔，也有資格期待遇上王子的一天嗎？大多數的我們沒可能成為Emma Stone與Anne Hathaway，但我們每個心裡，都住著一個Elisa。
野獸的魔咒終究沒解開，還可以愛到老嗎？
看著《忘形水》，不知怎麼總是想起《美女與野獸》－當然，這裡沒有美女，「男主角」不只「天生異禀」，更是另一「種族」；與Elisa一樣，沒有說話能力，同樣生活在形形色色的壓抑與暴力之下。但兩者的中心是一樣的：你能夠穿透醜陋外在，愛上一個人的內心嗎？電影中最動人的一幕，莫過於Elisa向友人解釋愛上「水怪」的原因：「在他眼中，他不認為我『不完整』，他看到了真正的我。」
在「正常」的包裝底下，我們每個人都有點奇怪、時而醜陋、且充滿缺憾。「水怪」最終沒有神奇地化身俊男，我們大多數都是背負著平庸的皮囊活到老。假如野獸的魔咒終究沒解開，你也可以像Elisa一樣，愛得如此義無反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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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樣貌」的演員，也註定比人多走幾十年？
承接上段的問題，放到演員身上也是成立的。社會從來很現實。正如你常常神經質覺得長得漂亮的同事，升職總是快一些；在電影工業中更不在話下。Sally Hawkins 2002年入行，2008年主演喜劇《Happy Go Lucky》開始獲得注目，2013年在Woody Allen的電影《Blue Jasmine》中飾演Cate Blanchett的妹妹，那年她更獲提名奧斯卡最佳女配角。但與許多「實力派」演員的命運一樣，實力早被行內人肯定的她，始終與大獎無緣，更別說在大製作中擔演女一。《忘形水》導演Guillermo del Toro不下一次在訪問中透露，自己是Sally Hawkins 的頭號粉絲，Elisa這個角色，更是為 Hawkins量身訂造。結果就不用我多加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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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第一次感受到 Hawkins的「威力」，卻是來自一套另類電影《Maudie》。描寫加拿大民間藝術家Maud Lewis的一生，天生患有類風濕關節炎的她被家人拋棄、輾轉到了一個粗魯兼壞脾氣的漁夫家打工留宿。經歷暴力對待、性侵、被迫放棄親生女兒，Maud 依賴繪畫來救贖心靈，作品誤打誤撞到了紐約，且一夜成名，更被白宮點名委託創作。
健全的演員要演活傷健人士的身心苦痛，一直被視為最大的挑戰（Eddie Redmayne演的霍金就被形容為終極的inhabitation），但Sally Hawkins讓人佩服的，是她不只呈現了Maud扭曲的肉身，卻同時出演了角色樂觀的內在與尊嚴。《忘形水》雖未能為Hawkins贏得這次奧斯卡殊榮，但這位演員的光芒，卻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