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歲再婚初戀 紋上蝴蝶刺青的博士 血腥中當選墨西哥首位女總統

撰文:外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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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當總統,她或許會成為一名幼兒園老師。
穿着紫色套裝的欣鮑姆(Claudia Sheinbaum)對正在歡呼的人羣興奮地招手,並起誓:「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今年61歲的她,在6月初被選為墨西哥歷史上首位女總統。不過比起總統女士,她本人更喜歡的一個稱呼是「博士」,這代表着對她能源工程博士學位的認可。她也是一位女權主義者。在她任職墨西哥市長期間,一直致力於打擊性別暴力,這些政策會在她當選後得到延伸。

成功當選的背後,是墨西哥歷史上規模最大、也最血腥暴力的一屆選舉活動。整個2023至2024選舉年間,全國上下共發生2100多起各類暴力事件,多達82名政治人物被殺害,其中34人是地方各級官員候選人。僅在欣鮑姆順利當選之後幾小時,就有一名女市長被槍手開了19槍後身亡。欣鮑姆要接手的,就是這樣一個犯罪猖獗、地獄級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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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唱秀恩愛 最喜歡小孩

去年9月,欣鮑姆擊敗了一眾黨內對手,成為總統候選人。身材瘦削的她,總是紮着一頭一絲不苟的高馬尾,穿着不同類型的職業套裝出場,給人留下靠譜而嚴肅的印象。工作中她手段一向強硬又執着,堪稱工作狂,但是生活中的她卻有着浪漫溫情的一面。

幾個月前,她和年少時的初戀塔裏巴·昂格爾(Tarriba Unger)結婚了。這位初戀是大學時期她在物理系的學長,兩個人當時約會了大概一年,後來和平分手。時隔32年,他們再次相遇。當時兩人都已經離婚,昂格爾在Facebook帳戶中挖掘信息,在聯繫人中找到了欣鮑姆。不久後,他們重新建立了聯繫,並再次步入了愛河。

等到關係穩定後,欣鮑姆公開承認了自己的戀情。還邀請昂格爾一起參與墨西哥獨立日活動。在場的政客基本都是男性帶着妻子來,昂格爾在其中顯得獨樹一幟。加起來超過120歲的兩個人平時秀起恩愛來卻很甜蜜。不僅一起在Facebook上發佈結他合唱胡安·加布里埃爾(Juan Gabriel)的《Always in my mind》,欣鮑姆還拍下兩個人一起在帕潘特拉品嚐託託納卡食物的照片發到網上,配文「你陪伴着我,我的愛」。

她和前夫的兒子、自己的繼子羅德里戈關係也很融洽。後者長大後成為了製片人,還為這位繼母拍攝了紀錄片《克勞迪婭》。視頻裏有一段展現了一個很少暴露在公眾面前的欣鮑姆,在聽到自己將要成為祖母的消息後,她開心地蹦蹦跳跳。

欣鮑姆特別喜歡小孩。她曾經説如果自己沒有從政,可能會成為一名幼兒園老師。她的屬下雷娜塔·圖倫特是一名三歲女孩的母親,她記得有一次,欣鮑姆在工作會議結束時問她,她的女兒學會了説什麼話。 「她知道後非常興奮,而且她甚至不認識我的女兒。我沒想到下一任總統會有時間這樣做。」

愛芭蕾也愛政治 紋着小蝴蝶的女博士

欣鮑姆出生在1962年的墨西哥城,從小在一個學術氛圍濃厚的中產家庭中長大。她的父親是原籍立陶宛的化學工程師,母親是一名西班牙裔生物學家。在家裏三個孩子中,她排老二。父母很重視教育,為她報名了芭蕾舞、結他和划船課程。其中她尤其喜歡芭蕾舞,堅持了14年,這一點讓她在日後的公開活動中始終保持着端莊優雅的姿態。

60、70年代正處於墨西哥的動盪歲月,許多科學家都積極參加政治活動,欣鮑姆的父母也不例外。他們家裏的衣櫃藏着馬克思的《資本論》,「早餐、午餐和晚餐都談政治。」受到家庭影響,小欣鮑姆也對政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青年時期,她進入了墨西哥頂尖學府國立自治大學(National Autonomous University of Mexico, UNAM)學習物理學,連續取得了物理學學士和能源工程碩士、博士學位。

因為成績優異,她還被邀請加入了美國加州的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進行博士研究。這是美國最傑出的國家實驗室之一,獲得過無數的國際重要獎項。但是欣鮑姆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學霸,比起學術研究,她對政治活動更感興趣。入校沒多久,她就參與創建了大學學生會(CEU) ,幫助更多年輕人接受高等教育。還和同學一起籌備了第一屆墨西哥科學和物理數學學生代表大會。當時墨西哥女性受教育的機會不多,學生代表大會的合影裏,女生人數不到五分之一。而欣鮑姆大笑着坐在前排,氣場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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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讀書期間,為了抗議墨西哥時任總統卡洛斯·薩林納斯(Carlos Salinas)選舉舞弊和美墨之間的不平等貿易,戴着頭巾的欣鮑姆在人羣中舉牌示威,抗議牌上寫着:「現在就實現公平貿易和民主!」這個時候的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的丈夫卡洛斯·伊馬茲(Carlos Ímaz)是CEU的創始人之一。因為擁有共同的理想,兩個年輕人墜入愛河之後很快就步入了婚姻殿堂,一年以後生下了女兒瑪麗安娜。他們的另一個孩子是卡洛斯和前妻的兒子羅德里戈,欣鮑姆和他關係很好。還在肩膀上紋上了象徵着兩個孩子和自己的三隻小蝴蝶紋身。

整個青年時期,欣鮑姆每天要安排孩子上學,要去學校完成研究任務,還要實踐自己的社會活動。而她的表現就像個超人,把一切都努力安排妥當。

成為「開車的那個人」 一直觀察着四周

為了更好地照顧孩子,博士畢業之後,欣鮑姆回到了母校擔任教學工作。與此同時她的丈夫伊馬茲在政治圈內如魚得水,成為了黨派領導人。但是欣鮑姆並不認同自己光芒被丈夫掩蓋這一説法。在接受傳記作者採訪時,她提醒對方永遠不要小看自己對社會活動的興趣。

我擔心大家會按照通常的故事邏輯來看我,把丈夫認為是「開車的那個人」,好像我沒有從我的父母那裏繼承好鬥的傳統一樣。

欣鮑姆在校園內沒有蟄伏太久。她發表了100多篇相關論文,還在2007年和美國前副總統戈爾(Al Gore)共同拿到了諾貝爾和平獎。這引起了時任墨西哥市長、後來成為總統的洛佩斯(Andres Manuel Lopez Obrador)注意。洛佩斯把欣鮑姆提拔為墨西哥城環境局局長,主要負責解決城市的交通環境問題。

90年代的墨西哥一度被聯合國認定為全球污染最嚴重搞得城市,也常常被評為全球交通堵塞最嚴重的城市之一。而欣鮑姆交出了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她擴建了城市快速公交系統,並對墨西哥城的地鐵網絡進行了翻新,讓更多人通過公共交通而非私家車出行。還在墨西哥城建設了超過200公里的自行車道,鼓勵大家多騎自行車。等到2022年的時候,墨西哥城一度被評為全球空氣質量最好的城市之一。

2018年,欣鮑姆當選為墨西哥市長。理工科出身的特性讓她重視客觀事實,有時候顯得不近人情。有一次開車在城內行駛時,她發現有無法使用的交通燈、倒塌的電纜和未鋪砌的街道,就立刻打電話給負責官員,要求他們處理這些情況。有部下半抱怨地反映,欣鮑姆就好像永遠不會休息,一直在觀察着四周。「無論是半夜12點還是凌晨4點,她都有可能打來電話。」

Covid-19大流行期間,由總統主導下的政府一直希望民眾先不要戴口罩,想能夠儘量平靜地處理這件事。當時就算有支持戴口罩的官員,也會在和總統共同出場時取下。欣鮑姆卻反其道而行之,率先鼓勵大家使用口罩,甚至在和總統合影時也不例外。憑藉着對新冠疫情的優秀應對,她在2021年獲得了北美地區世界市長獎的提名。

在她的政治生涯不斷進步時,丈夫伊馬茲卻掉了鏈子。他因為收受賄賂掉入了政治對手的陷阱,被迫辭去了職務。這件事給欣鮑姆造成了沉重的打擊,一度想退出政府事務,但是洛佩斯挽留了她。2016年,在近30年的婚姻生活後,兩個人選擇了離婚。接下來,雖然已經當選為總統,但欣鮑姆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迎接她的,是一個高犯罪率、腐敗和經濟落後的墨西哥。而且,墨西哥最大的反對黨已經組成聯盟,準備推翻她所領導的黨派。想要真正獲得成功,欣鮑姆必須拿出從年少起到現在,一名政治家和優秀科學家的全部本事。能否成功,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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