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A．影評】百變女殺手如俄羅斯套娃 周旋於美蘇勢力間
看到《ANNA》這個名字，再看看導演洛比桑（Luc Besson），第一時間當然想起他的前作《LUCY：超能煞姬》。當年《LUCY》上映，以開發人類腦袋為題材，可謂創作力量同幻想會嚇你一跳。Lucy搖身一變成為無敵女殺手，而且不斷進化，探索人類潛能的邊界，本來是個不錯的命題。不過後段愈來愈天馬行空，Lucy甚至變得無處不在，就不是人人受落了。撰文︰文樂遊
其實《LUCY》談進化也談本質，甚具哲學意味，值得深思。只是將人腦的潛能玩得太大，就難免太誇張了。若果和《LUCY》相比，這次《ANNA》就踏實一點，能否就此為洛比桑挽回一些分數？
《ANNA》講述女主角Anna（薩沙．露絲飾）生活潦倒，被迫加入蘇聯秘密組織KGB成為殺手。Anna原本以為在KGB工作五年便能重獲自由，可惜對方出爾反爾，Anna只好另謀出路。過程中遇上女上司歐嘉（海倫．米蘭飾）、蘇聯特務亞歷克斯（盧克．伊雲斯飾）和美國特務雷尼（施利安．梅菲飾），夾在美蘇角力之間，令Anna進退失據。
或許因為故事熟口熟面，外國觀眾似乎不太受落，評價一般。的確，《ANNA》算不上令人眼前一亮，不過在各種似曾相識的設定下，還是可以找到一些亮點。
電影標榜Anna身份撲朔迷離，是街頭商人，又是巴黎名模，還是天才演員和俄國棋手。單看電影海報已經知道，《ANNA》又是一個形象百變的女殺手故事。加上以蘇聯為故事背景，乍看之下就有點安祖蓮娜祖莉《叛諜狂花》的影子。
既然早有一眾殺手師姐在前，《ANNA》又如何突圍而出呢？洛比桑這次借用了一件小道具幫忙─俄羅斯套娃。就是那種一個套着一個、體型愈來愈小的俄國娃娃。電影其中一幕，Anna在市集販賣俄羅斯套娃，可以說是一個別具象徵意義的畫面。導演將兩者並置，無非想說出不斷轉換造型的Anna，正是一個一層套着一層的俄羅斯套娃。
既然要塑造成套娃，又該如何展現Anna的層次呢？洛比桑可謂兵分兩路：一方面打造Anna成為巴黎名模，呈現一個又一個時尚造型；另一方面安排她周旋於美蘇勢力之間，借複雜的處境勾勒她的不同面向。相較之下，後者就比前者更有看頭。以巴黎名模作為俄羅斯套娃的最外層，對本身就是俄國超模的薩沙．露絲來說可謂手到拿來。不過，電影花在這一部份的筆墨不多，而且也不過是偶爾用作間場而已。當Anna成為蘇聯特務之後，真正的俄羅斯套娃才一層一層揭開。
電影不乏打鬥場面，例如Anna在餐廳以寡敵眾一幕便算得上流暢刺激。不過，相較於連場動作戲，電影的佈局其實更值得留意。Anna與幾位美蘇特務，有的明刀明槍，有的深藏不露，形成了近乎混戰的複雜局面。要釐清這個局中有局的把戲，了解電影的時間線非常重要。電影刻意在時間線上跳來跳去，不時打斷敘述。雖然轉折較多，但總算每次轉折都能帶來驚喜。
而且每一個時間段，都影響着Anna與三位配角的互動，鬥智鬥力之餘又有點戲謔，構成這部電影最好看之處。不過，相信這種跳脫的剪接並非人人滿意，部份觀眾或會覺得導演說故事的方式過於單一，影響了整體的評價。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經歷一次又一次轉折之後，Anna最終與歐嘉的一段對話，既說明了她的心路歷程，亦隱約展現了到底誰才是那個最內層的俄羅斯套娃，令這個比喻得以完成。
整體來說，《ANNA》的主線離不開男性和權力壓迫下女性如何求生，不論是與美國特務還是蘇聯特務的感情線，都不過是曇花一現，甚至慢慢演變成自救的手段。而且在這個框架下，電影還加添了一段非常特別的感情線，那就是Anna與另一位模特兒的同性戀情。
這段貌合神離的關係中，Anna的女友沒有成為她的情感寄託，由始至終都不過是一層煙幕，一段掩飾身份的謊言。不管Anna對兩男一女有沒有動過真情，三段同樣斷了線的感情或許證明了一點：俄羅斯套娃注定是孤獨的，不論有多少層，一直揭開之後便會發現，裏面還是只有自己。
雖然俄羅斯套娃有點孤獨，但洛比桑鏡頭下的殺手其實並不孤獨。除了Lucy，不要忘記多年前還有個Leon，出自他的經典作《這個殺手不太冷》。而且看過《ANNA》之後，大概也會明白，原來這個女殺手也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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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179期《香港01》周報（2019年9月9日）《《ANNA》一層一層揭開 還是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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