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塗鴉】藝術喚起人文關懷 街頭空間到底如何利用?
2015年,Sinic為HKwalls畫了一幅畫,遠看彷彿是水墨寫意的一艘帆船,旁邊寫上了「搭沉船」這香港俗語。Sinic進一步解釋,「帆船象徵香港,也代表香港的輝煌時代。但是隨着港府的政策,愈來愈多外來移民移居香港,和香港市民一起分享社會資源。」
承接上文:
Sinic說,「搭沉船的意思是本來一群人或者一個團隊運作良好,突然有人加入令到整個團隊出事,做乜衰乜。」他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對社會現況的擔憂,但不怕作品帶來爭議,「有爭議不一定是壞事,如果我的藝術創作能為民眾帶來反省和思考,這就是一件成功的作品。」
今年夏天,因為反修例引發一系列抗議事件,令各區出現了許多「連儂牆」。連儂牆最初出現在已於1993年初解體為兩個獨立國家──捷克共和國和斯洛伐克共和國的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一所修道院的普通牆壁。1988年,當地群眾因為不滿時任總統胡薩克領導的政府表現,在該修道院大廣場的一面牆寫上反抗標語,並繪上各種色彩、圖案和符號,當中包括英國知名樂隊Beatles前靈魂人物約翰. 連儂(John Lennon)的肖像及歌詞,遂以其名字命名。連儂生前主張反戰、追求和平,影響深遠,雖然1980年遇刺身亡,但已成為歐洲當時重要的文化象徵。民眾將他的精神以塗鴉、文字,甚至街頭演唱的形式延續下去。
發展至今,連儂牆已經成為抗爭運動的其中一種象徵性符號,抗爭者在牆上貼着各種黏貼紙(Memo)或海報,以及塗寫各種標語和符號,以表達政治訴求,比如今日遍及全港各角落的港式「連儂牆」。
為社會發聲喚起人文關懷
2011年,全港街頭許多地方被「塗鴉少女」塗上了中國當代藝術家艾未未的圖像,以及「誰怕艾未未」等字句,以聲援這位在內地被逮捕的異見藝術家。哪裏有抗爭的運動,哪裏就能賦予藝術意義。「塗鴉少女」為艾未未發聲,正是抗爭行動之一。
塗鴉與眾不同之處是,它不僅僅是那些被畫在牆上的圖案,在開放的城市空間中,塗鴉的創作時機,與市民和周圍環境的互動,都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
塗鴉不僅改變了主流藝術的形態 讓市民更加貼近藝術 它甚至改變了社會思考的模式 使得城市空間成為社會運動的戰場
時下憤怒的青年在城市街頭塗寫字句,以表達訴求。香港的連儂牆上,關於「香港加油」的插畫,甚至在國外的連儂牆上,身披黃色雨衣的身影伴隨「香港加油」的文字,這些塗鴉就被賦予具體的社會意義。李昱昱覺得塗鴉最大的魅力是擁有表達自由的權利,「如果應用得當,如建築物擁有者和藝術家有充分的溝通及達成共識,塗鴉就是城市壁畫,讓城市煥發出人文關懷。」
和Stan聊到關於政治和社會議題時,他坦言自己是一個比較隨性的人,他知道有一些藝術家會通過街頭塗鴉去發聲及表達訴求,他說他不會去做,但是不反對別人做。HKwalls每年的塗鴉作品不設主題,在來稿篩選時會控制色情、暴力的題材。Stan說,他們了解當塗鴉成為公共藝術時,應關注它所承載的社會責任。無論如何,塗鴉慢慢演變成一場藝術革命,不僅改變了主流藝術的形態,讓市民更加貼近藝術,它甚至改變了社會思考的模式,使得城市空間成為社會運動的戰場。因此,塗鴉不應被忽視,更需要被重視。
泡一杯咖啡,聽着音樂,拿起各式畫具,靈感閃現的時候才去執筆創作,現在Sinic更喜歡在舒適的環境中創作,他的作品更像一面鏡子,反映此刻的想法,也不拘泥於形式。
香港是複雜多元的社會,有人沉浸在塗鴉的藝術世界,有人利用它作反抗武器,但不變的是彼此的母體都是香港這個城市空間。香港從來不缺空間革命,比如探討規管街頭表演,這議題至今仍處於矛盾和爭議中。
街頭空間革命具備野生張力
單一化的城市景象只會打造死城,塗鴉正在掙扎着打破框框。無論如何,藝術創作也好,社會表達也好,城市塗鴉無意識地與一種所謂主流文化形成了對抗。
毋庸置疑的是,眼下塗鴉具備的野生張力和創造力,使得它作為藝術讓香港的城市空間慢慢回到了市民的手中,回到了大眾手中。但是,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這個過度商業化和政治化的城市,政府一方面進行大規模的城市清洗運動,另一方面建立西九文化區,唯獨忽視了許許多多像HKwalls或者Sinic這樣的組織和藝術家。
倘若政府採用拒絕的方式對待街頭塗鴉,但又無法完全杜絕塗鴉的產生,那麼,何不利用這些具原生力的藝術創作,去改變城市的環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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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第176期《香港01》周報(2019年8月19日)《在香港,塗鴉悄然成風 當小眾文化佔領城市空間》,網上標題為編輯重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