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一流|宮本武藏二刀流技術 來自西方的「刺劍配匕首」?

撰文:公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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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有一個說法指,宮本武藏的「二刀流」,是受到了葡萄牙及西班牙「刺劍配匕首」的影響,把「一長一短兵器」的技術融入日本劍術中,其後更創出「二天一流」。事實又是否如此?

「二天一流」與「刺劍配匕首」

宮本武藏是日本最具傳奇色彩的劍客之一,以「二刀流」聞名於世。他最初改良父親新免無二的「當理流」,發展出自己的流派「圓明流」,後來更名為「二天一流」,兩者分別傳承至今。

二天一流中所謂「二天」就是指「二天曬日」(《五方之太刀道序》)之意,指的是太陽和月亮:即陰與陽,也就是象徵對立的事物。「二刀流」以兩手各執短刀(脇差)及武士刀相配合,糅合兩刀特性而達至克敵的效果。根據《五輪書.地之卷》所言,武藏認為比起同時使用兩把刀,習練單手使刀更為重要,方能在各種情境下都運用自如。

另一邊在歐洲, 雙持武器則有「刺劍配匕首」。「刺劍」又有「迅捷劍」之稱。它是一種單手雙刃劍,以細長劍身及複雜兜狀護手為特徵。為了增加劍身長度(普遍長達一米),所以把劍身打造成細長雙刃尖頭狀,既具有優異的刺擊能力,亦具有一定的砍劈能力(所以刺劍其實並不只能「刺」)。

刺劍是單手兵器,那麼空著的另一隻手有什麼功用呢?於是人們便漸漸找來不同的兵器、工具來作為輔助,有小圓盾、斗篷等,但始終兩者都傾向於防守性質,於是便找來當時唾手可得的匕首。在中世紀的民間,匕首可謂是每人必備的工具,用於日常生活各部份之中,亦是最普遍的防身兵器。於是「刺劍配匕首」的雙持技術便隨著刺劍的普及,傳承至歐洲各地之中,如葡萄牙、義大利、德國、英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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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一流」與「刺劍配匕首」兩者都是「一長一短兵」,短兵多用作格擋或趨近刺擊。擋格方式多為用短兵劍身及護手格住對方劍刃,另一隻手就作出攻擊。技法上兩者都希望同時格擋和攻擊,即短兵格擋的同時,長兵就攻擊,而非分成「兩拍」的「先擋後攻」。

(此處的長兵指手半劍那種長度的劍,而非長槍那種長兵器。同時,劍有多長才算「長」,亦沒有一個既定規範,但大多歐洲手半劍/長劍的長度有1至1.3米 )

就這樣看來,好像兩者很有關連,而且就歷史而言,的確有此可能。

從時間來看有可能

葡萄牙及西班牙與日本的接觸始於「南蠻貿易」時期:由1542年葡萄牙人隨船漂流至種子島,至1639年日本禁止葡萄牙船來航。在這近百年的時間,日本吸納了不少西方的武器技術,如火繩槍和歐洲鎧甲。

刺劍這武器在1500年左右就已經出現,成書於1606年的《Sienza e Pratica d’Arme(兵器的科學與練習)》,更記錄了「刺劍配匕首」的技法,也就是說在1600年已有「刺劍配匕首」的技法,更成熟得可以出書。

宮本武藏生於1584年,卒於1645年,因此他的一生正是處於「南蠻貿易」時期,按時間來說的確有可能見過「刺劍配匕首」。

如有雷同,實屬合理

但除了這些個時間點外,其實就沒什麼證據顯示「宮本武藏受到了刺劍配匕首影響,繼而創造出二刀流」為真。

第一,早於宮本武藏,日本已有「雙持」的記載。「天真正伝香取神道流」成於1447年,宮本武藏出生百年前,「天真正伝香取神道流」就已有兩刀術(ryōtōjutsu)的形,也是「一長一短」的配備。不過,亦有指「天真正伝香取神道流」的兩刀之形,並不是為了使習者學懂用雙持的使用方法,反而訓練的重點是教導單刀的習者對付雙刀者。但就算如此,也證明宮本武藏的「二天一流」前,就已有「雙持」的技術。

第二,「一長一短」兵器是非常常見的雙持武器方式,並不是某個地方獨有。最基本的原因是,如果兩把兵器都有一定長度,兩把兵器會互相砍到,其位置也難以互補,不靈活。就如文中介紹「刺劍配匕首」的示範短片般。因此,雙手兵刃長度一樣的「雙持」,通常都不會是長兵刃。如泰國Krabi—krabong的Daab Song Mue(雙刀)、中國詠春的八斬雙刀、日本天道流的「小太刀二刀流」都不是雙手同時使用長兵。

同理,「二天一流」與「刺劍配匕首」有相似技法,正因為這種使用方法最為合理,也最有效。過去,兵刃是用來作生死之爭,不合理的使用方法、配置,都會很快被淘汰,結果留下來的東西,都是最合理、最有效的。人體結構相同,可以做到的動作也類似,拿著一把有一米多長有刃的兵器,揮動的方法相似十分正常。所以,不難看到世界各地的兵器就算外形、材質有所差別,仍常常出現類似的技術。

所以,「二刀流」(即「雙持」)早已存在,「二天一流」與「刺劍配匕首」可能真是「如有雷同,實屬合理」。不過就算如此,亦未能指宮本武藏的「二天一流」完全沒受「刺劍配匕首」影響,或者未來會有其他史料展示兩者有更大的關連,但此前兩者也可以通過交流互相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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