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雜談．內家拳｜勉強放鬆只會更加緊張 鬆緊平衡才是生勁之道
【讀者投稿】練習內家拳，尤其是太極拳，最重要的課題可能就是「放鬆」。幾乎各家各派的技理，都是從講解放鬆開始。內家拳與其他運動的區別，亦是由此而生。問題是，何謂真正的放鬆？過度放鬆又會帶來甚麼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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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膝蓋勞損說起
近年太極拳以至其他類型的內家拳，在國外愈來愈受歡迎。雖然其搏擊能力備受挑戰，但在健體方面卻得了不少認同。包括哈佛大學等多個國際知名機構，也相繼開設了太極拳課程，這點對廣大的傳統武術愛好者來講，的確值得鼓舞。
然而，在太極拳的養生價值被肯定同時，有另一個趨勢也開始讓人關注，就是很多上年紀的太極拳習者，都出現膝蓋勞損的問題。內地更曾有個案被診斷為創傷性關節炎，半月板損毀，需要做手術治療。箇中的原因，顯然跟姿勢不正確有關。
台灣著名武術家何靜寒先生就提到，膝關節及踝關節的生理設計，只能負責力量的傳遞。不可過份受力之餘，亦不能多作扭動。但許多傳統武術習者在站樁或練習套路時，卻將膝蓋坐得太低，令膝尖超過腳尖，造成勞損。某些人在坐馬時，尾椎亦會低於膝蓋，讓膝蓋承擔過大壓力。此外，跨步過大亦會容易導致膝蓋屈曲，起步時傷害更大。
所有這些弊病，最主要成因自然是欠缺合資格的導師，從旁校正動作。而筆者認為，內家拳經常強調的「放鬆意識」，也佔了問題的一定比重。
因放鬆而緊張
蓋因全身放鬆的時候，身體的力量會自然往下沉，形成「上虛下實」的狀態。這個本來確實是內家拳的修煉目標之一，但有部份習者卻把「放鬆」視為練拳的唯一準則，而忽略了其他姿勢上的規矩。結果下沉的力量並沒正確疏導去腳心位置，反倒變成了純粹的負重。有人甚至將「放鬆」與「下沉」混淆，以為有了下沉的感覺就等於正確放鬆，進一步把重心壓低，造成膝蓋勞損。
另一個過份放鬆導致的問題，就是精神緊張。本來放鬆的意義之一，就是連帶腦袋都一併放空，將習者的身心從日常狀態完全抽離出來。然而這亦意味著，放鬆並非一個自然的過程，它本身就是意識的引導。因此當我們過度強調放鬆時，不僅會身體沉重、肌肉緊張，精神亦會產生壓力，反過來跟放鬆背道而馳。很多知名武術家都曾經遇上過這個問題，當中包括李小龍。
在《李小龍：生活的藝術家》（Bruce Lee：Artist of Life）一書中記載了這個故事，有說李小龍年幼時向葉問宗師學習黐手，葉問宗師叫他盡量放鬆雙手，用身體的感覺作反應。但李小龍愈想放鬆，整個人就愈緊張。結果葉問宗師勸他暫時停止練習，直至沉澱思緒後，他才悟通了放鬆的法則：就是順從對手的動作，自己無需有固定的意識。
這個故事反映出，「放鬆意識」本身並沒有問題，很多傳頌後世的武術家都是用「放鬆」來指導學生。除了葉問宗師，楊家太極宗師李雅軒、汪永泉、鄭曼青，便全是提倡放鬆的表表者。不過，要放鬆到那一個程度，才不會反過構成壓力，則要由學生自行去找出答案。黐手可以透過與對手的配合，來找出合適的法度。那麼講究站樁、盤架的內家拳，又有沒有一套放鬆的指標可供習者參考呢？筆者在此分享一些個人心得。
【點擊圖片，觀看上文三位太極宗師的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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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規矩 合自然
首先筆者認為，在貫注「放鬆意識」之前，習者要先做好各種行拳的基本規矩，包括虛領頂勁、沉肩墜肘、含胸拔背等。正如前文所述，放鬆之所以會錯，最大原因是習者將放鬆當成練拳的唯一要點。其實放鬆只是一種連接身體各個部位的狀態，目的是要讓各處的力量都能順暢地傳遞起來。若果姿勢不對，放鬆只會變成「鬆散」，對練拳有害無益。反過來，如果只懂校正姿勢，而沒有放鬆的意識作緩衝，就很容易拉傷（詳見筆者上一篇有關丹田的文章）。
以膝蓋為例，在我們放鬆之前，要先做好「膝尖不過腳尖」、「膝尖與腳尖平衡」、「尾椎不過膝」三個基本要求，然後才將力量慢慢下沉。這樣受力點就會是髖關節，而非膝關節。有人可能會問，這是否代適當的拉緊是有必要？沒錯，武術既然是一門運動，收緊用力就是必然。事實上，內家拳考功夫之處，就是要求習者要在鬆緊之間取得平衡，利用兩者的矛盾發勁。甚至乎我認為，對初學者來講，守規矩的重要性遠大於追求放鬆。假若練習時真的難以協調兩者，那應當先著重規矩而非放鬆意識。這樣日後才會有進步空間。
【太極拳有八極勁之法，不曉得大家能否盡數？】
當拳中的規矩做好，放鬆的程度又能拿挰妥當，意識就會進入一種靜定的狀態。屆時不獨身體，連呼吸、精神都可以真正放鬆下來。舉手投足每下動作，都能被清晰感受得到。意、氣、力合一，這樣練內家拳才可以強健身心，收到妙可言的功效。
當然這些只屬筆者個人淺見，而且內容都是原理居多，沒有太多具體的技巧。如果讀者有不同意見，歡迎隨時指正及補充。如果有任何問題，亦可以隨時提問，我可以再作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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