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預算案︱指派錢萬五別無選擇 鄺俊宇:基建超支都千億喇!
談起派錢,有些人會覺得很民粹,為何不針對性地幫助有需要的人;有些人卻會覺得這是最直接幫到有需要市民的措施。誰是誰非乃政治判斷,難有客觀標準,但在鄺俊宇眼中,這似乎是「無可奈何」的選項。
財政預算案下周三(24日)將發表,民主黨較早前提出一系列建議,包括全民派錢(民主黨稱「回水」)15,000元。發起相關聯署的前立法會議員鄺俊宇接受《香港01》訪問期間,強調並沒有忽視香港長遠規劃和深層次問題,但認為市民現時處於水深火熱中,眼前問題無法解決,派錢是最直接救助貧苦大眾的方法,也認為沒有人能提出更好的建議。
他又慨嘆,全民派15,000元,花費總額約為1,000億元,政府近十年基建超支總額,已經超過這個數字:「其實政府節省一點已經很好。」
指派錢獲跨黨派支持
自從新冠肺炎疫情來襲,本地經濟受打擊、部分行業因防疫措施而生意大受影響甚至關閉、失業率升至6.6%創逾16年新高。去年財政預算案,財政司司長陳茂波公布全民派錢10,000元,另外又因應疫情推出4輪防疫抗疫基金,種種紓困措施已耗資逾3000億元。按照最新估算,今年公布的赤字將達3,000億元以上,財政儲備會跌至約8,000億元,約為政府13個月開支,接近沙士期間的水平。
對於派錢,鄺俊宇形容為「在經濟最疲弱、百業最蕭條的時間,及時將財富分配到有需要的市民手上」。他提到,原先在網上發起聯署要求「回水萬五」,以1萬人參與為目標,但最終超額完成,有2.5萬人參與,相當感謝市民的支持。
鄺俊宇又指,留意到有建制派政黨都提及派錢相關主張,如自由黨建議利用八達通平台派發5,000元電子消費券、工聯會建議派發8,000元電子消費券、實政圓桌建議發放8,000元現金。因此相信派錢有足夠民意和黨派支持基礎,問題只是金額和形式,而民主黨堅持須直接派發15,000元現金。
▼財政預算案2021 各大黨派建議一覽▼
「市民無錢開飯,如何談未來?」
對於派錢的批評,坊間主要有兩個:其一是與其用「懶人大法」分錢了事,為何不善用資源投資未來;其二是財政儲備剩下8,000億元,只夠政府13個月開支,有沒有考慮庫房長遠的承擔能力?
鄺俊宇回應指,首先政府處理社會深層次問題的表現未如理想,貧富懸殊、土地供應等問題,即使不派錢也不見得政府會有決心解決,反而直接派錢予市民,貧困人士可以得到即時援助;反過來說派錢和改善社會深層次問題之間沒有衝突,可以同時進行。再者,鄺指現時市民的眼前難關都解決不了,和他們談投資未來似乎並非適當時候:「現在的情況是,市民無錢開飯,未能做到三餐溫飽、眼前問題都未解決,如何談投資一些虛無的未來?」
至於政府財政承擔能力,鄺俊宇表示放諸世界,擁有8,000億元儲備的經濟體也不多,許多國家甚至負債,香港情況已算不錯。他表示,從來沒有主張要派光政府庫房儲備,但認為8,000億元儲備並不算少,去年外匯基金投資收益更達到1,978億元,因此撥出約1,000億元協助市民渡過難關並不過分。他亦透露於辭任立法會議員前,問過金管局總裁余偉文,對方坦承由於已有去年經驗參考,如果今年再派錢,「理論上」行政費用可減低。
港府去年外匯基金投資收益達1,978億元
提到外匯基金,根據金管局數字,香港於2021年1月份的外匯基金境外資產為40,187億港元。不過外匯基金不能隨意動用,例如現時有約2.1萬億元須預留作貨幣基礎,負責香港聯繫匯率制度。站在財金官員的角度,或會有一種擔憂:如果動輒使用外匯基金的累計盈餘,就算沒有動用「貨幣基礎」的部分,也可能對國際投資者釋出信息,香港維持港元免受狙擊的抵禦能力下降,從而影響聯繫匯率制度。
社會上有人認為,派錢治標不治本,且會削弱政府財政穩健,鄺俊宇重申,從來沒有要求派光儲備,而是認為現時的財政儲備水平仍然負擔得起。他又強調,一個社會沒有任何事物重要過「人民」,任何財金體系上的穩定,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安內」,讓人民有好的生活,在這種經濟民生狀態下,派15,000元不會即時讓市民過得很好,但對不少基層或失業市民來說是「救命錢」:「我不是說這(貨幣穩定)不重要,但既然人民被經濟摧殘得這麼慘,如不大力扶持他們,怎麼也說不通。況且,庫房仍然承受得起。」
對於坊間有意見認為政府應改革稅制,穩定收益,鄺俊宇表明民主黨現時認為暫無迫切性加稅,況且現時社會各階層都受經濟不景影響,如派錢紓困後又從稅項上加回去,豈不是等於沒有幫過:「我的角度是,你暫時不用開源,現階段保持住,稍後一路如常也可以的,運作得來,因為你的錢包內仍有錢。」不過他指,在充分尊重市民意見的前提下,政府可以開心見誠和市民討論如何開拓稅項,來一個「香港財政政策大辯論」,他對此持開放態度。
財爺會聽民主黨建議嗎?
說了那麼多支持派錢的理由,自然有人關注到一個現實問題:明眼人都知道,最終促使財爺派錢的,終究還是政治因素,視乎民間輿論反應和各大政黨取向,會否形成一種「如果唔派錢大家會反枱」的氣氛。不過相比起去年跨派別幾乎所有政黨都要求派錢,今年的呼聲沒那麼強。況且,政府向來不那麼重視民主派的意見,尤其民主派於立法會總辭後,曝光率和影響力進一步減低。記者直白問到:「你覺得財爺真的會聽民主黨建議嗎?」
鄺俊宇表示,支持派錢的不單單是民主黨,而是背後的民意基礎,已去信陳茂波反映市民的聲音,希望財爺能回應(按:於訪問進行後,鄺俊宇於2月10日收到財政司司長辦公室電郵回覆,指在制訂預算案時,會考慮他的建議)。他估計,陳茂波現時已準備好兩份財政預算案,一份包含派錢而一份沒有,皆是一念之差,在正式印製前都有變數。
嘆基建屢超支、財委會「一分鐘批一億」
相對之下,鄺俊宇提出一個更現實的政治問題:如果大眾市民認為政府公帑用得其所,派錢呼聲自然沒那麼高,因為大家知道公帑有更好用途。
可是,過去十年基建工程超支情況嚴重,如高鐵香港段、西九文化區、港珠澳大橋等都出現以百億元計超支,他初步估算各基建合共已超支1,000億元以上:「港珠澳大橋、蓮塘口岸、高鐵……所有這些加起來已超過一千億,一條沙中線,追了(追加撥款)一百億。」他指,同樣是一千億,政府將其砸在嚴重超支的基建上,市民自然容易覺得,倒不如將這一千億分錢了事,好過「掟落鹹水海」。
鄺俊宇又指,政府似乎把立法會當成提款機,財委會已進入「特快批核」的狀態:「立法會自民主派離開後,工務小組15小時會議,批出969億,每分鐘批1億,很難說服市民,錢砸在基本工程、明日大嶼前期撥款,而沒有錢去扶持老百姓。」
總辭後專注民生工作:說正確的事,引正確的數據
民主派於立法會總辭後,鄺俊宇仍有元朗區議員、作家的身份。近月鄺俊宇於網上平台漸趨活躍,YouTube頻道已有近20萬人訂閱,主打時事評論,吸納民主派支持者。換了新角色,鄺俊宇如何評價現時的工作模式?
鄺俊宇表示,自己做社工出身,對弱勢社群有更多一份的關懷,現時離開立法會後,並沒有放下民生工作,地區工作仍然繁忙。他亦希望,能通過影片方式發表時事評論,「說正確的事,引正確的數據,說貼近民生的內容」,讓不同年齡群尤其長者,和他一起監督政府施政,認為自去年12月至今,成效也不錯。
至於最終可以做到什麼地步,鄺俊宇形容為「實驗當中」,但會保持積極的態度,不論任何崗位,都會繼續為香港市民福祉努力,這也是其從政初衷,相當感謝市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