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感人語】辦真人騷式「武術王者盃」　李暉不安於位的香港精神

運動員的生涯不會是一條直線，也不會是一塊平面，只以角逐獎牌為目標。退役後的李暉（暉姐）辦學校及從商，其實比運動員生涯更精彩。
如果只報導她運動生涯的這一片面，便是有負暉姐精彩的退役人生了。
攝影：何漢聲、劉家朗

很多人知道暉姐的亞運成績，但卻很少人知道她學武術的背景及目的。事情要回朔到她在廣西的童年：「我在廣西長大，幼稚園時每個女生都選擇學跳舞，因為我自問跳舞不夠其他女生婀娜多姿，所以選擇習武。」李家沒落，比賽時連鞋都買不起，所以她有錢後自己造武術鞋，一路發展，你會看到很多暉姐每次實現自己的夢：「幼稚園後讀小學，已經不喜歡讀書，所以我11歲時已經『離家出走』到戲劇學校學戲劇，家人對我無可奈何，因為戲劇學校包伙食，家人都不用養我。」15歲全家來港，她沒有憧憬新生活，因為她是不情不願離開的， 覺得自己不是來尋「香港夢」，是不需要來的。來了香港以後，家人又迫暉姐讀書，她還是不讀，學以致用去了宋城做表演工作：「之前去過觀塘做打工妹，在工廠內每一個職位都試過，試來試去做包裝最適合我，因為是不用坐下來的工作。」這是名副其實的「不安於位」，連姿勢到與精神貫徹。

我們大眾認識的李暉出來了：「在宋城，一天表演四次，表演完了還有時間逛街，所以留在宋城兩、三年。」獅子山下，暉姐一身本領，去過不同地方表演，包括當年著名的海上夜總會，只是不喜歡做「耍雜技」，下不為例。不愁日子，暉姐不安的心再被誘發：「程小東導演在宋城拍《倩女幽魂》，找我拍動作部份，我算是正式入了電影行。」佢，拍嘅電影，好多都獲獎無數：「其實第一套拍的電影是《英雄本色》，導演叫我拿槍拍動作部份，一晚便收1800元，只是stand by拍一個動作。」居安思危，雖然收人工時很踏實，但見過有龍虎武師出意外，便什麼都沒有，覺得自己需要生計也要顧及興趣（暉姐年輕時很浪漫！），這1800塊，便變成她北上深圳拜師練功的路費：「沒錯一個月當兩三次替身，收入是不錯，加上我仍然有當宋城的工作，但拍《審死官》替身時，見到有龍虎武師跌斷手腳，覺得沒保障，也不知道有甚麼前途，覺得人生沒什麼意義。」暉姐讀書不多，後來發覺打比賽的掌聲響起，覺得受尊重，這是她第一次領略到甚麼是受到尊重。

暉姐做事是全力以赴的，但也敵不過傷勢。90年亞運會搏得太盡，膝頭痛鍛羽而回。92年她為香港拿第一個武術冠軍，次年東亞運獲得銅牌，大眾開始認識李暉，她停不下來的性格又開始蠢蠢欲動，繼由表演者變身為運動員後，這次是晉身老闆，搞武術學校：「2002年在亞運得到太極銀牌前，其實我已經成立了『李暉武術文化中心』，我一心想得獎，因為得到獎金可以令我開辦學校。」運動員為自己生計無可厚非，我們常常以為運動員一心追求榮譽，這是對，但對獎金動心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可以報導更多運動員在獎牌以外的夢想，我們認識運動員的多面，就像這個故事，會更加立體:：「02年地舖開張，剪綵嘉賓是周星馳、霍震霆及范太，很多人以為我很有錢，其實我也只是拼命拿了銀牌，靠獎金開張的。」聽起來這位運動員好像很「政治不正確」，卻又是現實發生、自然不過的事。

2002年次年，人人發揮香港精神，暉姐的運動員不屈不撓性格，在這兒爆發出來：「2003年，沙士，無人出街，我便上電視教大家『導引養生功』，這是我師傳張廣德教授我的。」加上在大台教大家益氣養肺功，再將招式拍成VCD，令香港人在家養生。曾經有人批評暉姐「沒有專一家之長」，她不以為然：「我不是誰家大師的傳人，所以沒有框架，但我會拜訪名師無數，人家覺得我沒有真本事，但我覺得教到學生便是『本事』：我的學生精神、健健康康無病無痛已經是本事了。」教太極教養生是門學問，但怎樣令自己學校做得更好、學生更願意回來學，這些看似是生意經，套用在運動界，是考李暉的傳承功力，是文代傳播市場學。

她語重心長，用自己的經歷，講出在香港推廣武術的難處，這是機會成本太大的問題：「你想先有家（置業），還是事業？人人賺了錢都是買樓，但這會「不接地氣」， 推廣文化要講格局，雖然悶聲鱔大財是真理，但要做推廣便不能。賺錢便收埋便會沒有人脈。我是很遲才買樓，過程已經不停有人話我蠢了，為甚麼賺到錢不去買樓，而是推廣武術？」人大了、成熟了，處事能力便與日俱增，近年暉姐想吸引年輕人學太極，成立「香港太極青年團」，用經驗去導引年輕人加入：「其實要青少年學太極是幾難搞，因為他們不會去打太極，學上去很難。經過幾個月運作及觀察，我要想辦法引出趣味，找來一班大哥哥姐姐亦師亦友做mentor及buddy，把小朋友與他們串連起來，令小朋友將他們串起來，令他們一同成長。」最新搞作是「武術王者盃」：目的是傳承中華武術各流派及養生功文化，最後八強八位大師抽籤決定用甚麼招式對打，類似是各顯神通式的武林切磋真人騷：「我不想用自己的名字招徠，反而希望它會自己壯大，才會有人接班。」暉姐希望這個新新兒日益狀大，使自己可以退下來；但在我看來，她永不會停止，因為流著運動員力爭上游的血，與及她永遠「不安於位」的性格！

李暉主要獎項

1993上海東亞運武術女子長拳三項全能銅牌

1992年第三屆亞洲武術錦標賽棍術金牌

1993年第二屆世界武術錦標賽長拳、棍術金牌

1999年世界武術錦標賽太極劍冠軍

2000年亞洲武術錦標賽太極全能冠軍

2001年大阪東亞運武術女子太極拳金牌

2001年第三屆東亞運動會太極拳冠軍

2001年世界武術錦標賽太極劍冠軍

2002年釜山亞運武術女子太極拳類兩項全能銀牌

1992、1993、1999、2001、2002年獲香港傑出運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