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的標準時間
「Temporal uniformity is still incomplete — some states and creeds do not describe the year we live in as 2015」——《The Global Transformation of Time 1870 - 1950》
跟對象約定時間、坐車、見面,一連串動作似乎不花氣力,但前提是彼此的時鐘沒有差異,否則約半天也約不到。我們一直視之為理所當然的標準時間,其實出現僅100年多一點。 19世紀80年代末,英國、德國和美國等國家陸續頒布全國標準時間,從此全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美國賓夕凡尼亞州大學(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歷史系教授Vanessa Oyle去年底出版的新作《The Global Transformation of Time 1870-1950》紀錄的正是這一過程。
以前沒有標準時間,原因是不需要。那時各城鎮都以各自的日晷儀調節時間,相距20公里的城鎮可能有20分鐘時差。但當19世紀中期火車發展漸見成熟,客人和貨物能於一日內橫跨數百公里、面對那些日出日落時間明顯有別的地方,火車司機、工程師、乘客無不感到困惑。
當高速集體運輸普及,地球忽然變小。鐵路公司、政客、工程師等相信將時鐘和日曆統一,有助提升生活水平、提高效率,甚至能達至國富民強。
當遠行和溝通更易,侵略的野心也日漸變大。德國正是工業革命、鐵路發展和時間標準化的其中一個受惠者,要為大量的工業產品尋找出口地,為天然資源尋找便宜的貨源,歐洲列強踏上爭奪殖民地的最後一哩路。而時間有沒有定下標準,亦成為西方國家釐定「其他」地區如亞洲、南美洲等是否「文明」的其中一個標準。
宏觀政治外,時間亦成為生活中平民百姓必爭之地。19世紀後期工業興盛,勞資雙方問始就工時和休息的分配拉鋸,並從此衍生「如何有效管理時間作為一種資源」的意識。對在「落後國家」通商的歐洲商人來說,當地人日入而息,代表懶惰和不擅時間管理。當國家之間的競爭日盛,這些地區的知識分子和改革派亦跟隨此西方口徑,阿拉伯的知識分子在黎巴嫩等地就提倡標準時間,作為東方趕上西方文明的其中一項措施。
過往150年左右,時間由主要靠日出月落定義的自然概念,變成由人手和機械決定的社會、政治概念。Vanessa Oyle筆下的這一趟社會科學版「時間簡史」,提醒我們看似中性的時間,其實不過於200多年前在右被「發明」,看似自然卻實質人為地改變宏觀歷史以及個人生活的走向。
《The Global Transformation of Time 1870 - 1950》
作者:Vanessa Ogle
出版:哈佛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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