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禁用微信背後：中國軟件「出海」在地緣博弈中航行

10月30日，加拿大政府以「隱私和安全風險」為由，宣佈將禁止在政府發放的移動設備上使用WeChat（微信海外版）。政府行動後，加拿大部分高校也選擇跟進此項措施。11月16日，加拿大頂尖名校麥吉爾大學（McGill University）也宣佈禁止學校所管理或擁有的設備上使用微信，並「強烈建議在校外使用任何個人移動設備訪問大學資料（如麥吉爾大學電子郵件）時，刪除或不安裝TikTok和微信」 。

01.禁用微信的背後是中國和西方「全球影響力」的比拼較量

一方面，作為現代數位生活方式的承載，軟件應用的意義有目共睹。

數碼經濟時代，中國科技企業在走出去過程中，既有參與當地基礎設施建設的代表，也有通過社交、遊戲、視頻、文學等不同管道，將現代數碼化服務帶到世界各地的典範。這些企業既有華為、中興、烽火、新華三等硬件設備供應商，也有位字節跳動、騰訊、阿里巴巴、拼多多等軟件應用企業。它們相輔相成，軟硬結合，共同參與和推動了全球數位化、網路化、智慧化轉型。

TikTok在創下連續12個季度全球下載量第一的同時，成為了打破西方「權威媒體」壟斷國際輿論的資訊流通平台；電商應用SHEIN、Temu海外用戶數量直逼巨頭亞馬遜，為當地百姓提供了更物美價廉的時尚商品。此次遭到加拿大封殺的微信及其海外版WeChat，憑藉多元服務和豐富生態，不僅得到馬斯克的肯定，也被希臘前財政部長瓦魯法基斯稱讚「無所不能」並對微信支付讚不絕口。

世界銀行扶貧協商小組曾刊文稱，「中國的移動支付，例如支付寶、微信支付在許多方面已經成為全球移動支付的『黃金標準』，以需求為基礎創造用途，中國移動支付提供了清晰的經驗，並提出了創新的答案」。一定程度上說，這些數碼科技企業通過優質軟件服務，打造了數碼化、智慧化的「中國樣本」。

另一方面，作為連結民心的橋樑和贏取民意的戰場，軟件應用的角色更是不容忽視。

近年來，部分西方國家指責微信、TikTok等中國社交平台被用於「影響選舉」。但諷刺的是，早在2019年，時任澳洲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就曾開通微信公眾號，與華裔選民互動。更早在2017年時，澳洲現任能源部長、時任工黨影子財長鮑文（Chris Bowen）還通過微信與當地華裔進行公開的即時群聊。就在最近，海外媒體也指出，美國總統拜登的連任競選團隊正在評估是否應入駐TikTok，以增強對年輕選民吸引力。美國、澳洲政客們的這些所做所為，充分展示了相關軟件應用在連結民心和爭奪民意上的巨大價值。

以加拿大為例，其有近200萬華人華僑，佔總人口比例約5%。而據報導，當地微信使用者數量也有100多萬，不難想像，幾乎所有華人都人手一部手機、一個微信帳戶。對於他們而言，微信既是當地社區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他們與中國乃至世界保持連結的最關鍵紐帶。目前加拿大政府是在政府、高校層面封禁微信，但華人學生學者已經首當其衝受到影響。未來如若封禁被擴大化，勢必影響到更為龐大的使用群體，這也必將是對他們溝通、娛樂和生活方式的干涉與破壞。

過去數十年裏，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中國製造」成為了我們的標誌符號。而實際上，以軟件應用為代表的「中國智造」也早已是中國科技實力與全球影響的重要組成部分。有人認為「中國還是要搞『硬科技』，抖音、微信這些軟件不那麼重要」。

殊不知，一方面，這是將「硬科技」簡單理解為「硬件設備」，而忽視了軟件發展所凝聚的知識創新、技術反覆運算與價值創造；另一方面，我們必須看到，早在21世紀初，美國就確立了「美軟帝」（軟件帝國）的發展策略，旨在獲取全球市場霸主地位。軟件應用的優勢是開發出來後可無限複製，這是硬件所無法比擬的。可以說，只有軟件與硬件齊頭並進，才可能真正讓一國不斷獲得國際影響與認同。

02.地緣政治風險加劇，中國軟件應用出海「暗礁四伏」

一方面，近年來，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對中國科技企業動作不斷。除了大家熟知的華為遭遇的嚴峻挑戰，中國軟件應用出海也已「暗礁四伏」。

早在特朗普政府時期，白宮就曾以隱私安全問題為由，制定多種方案來限制TikTok和微信。拜登政府上台後，雖然聯邦政府層面沒有延續特朗普時期的「苛政」，但中國科技企業也持續承壓。除一直處於風口浪尖並備受關注的TikTok，據不完全統計，美國也至少已有15個州對微信採取了不同程度的封禁。

美國、加拿大、印度等國家在限制中國數字科技企業上的「協調一致」，反映了地緣政治風險加劇背景下，部分國家不斷通過泛化國家安全的手段，對中國應用出海空間進行打壓。

值得一提的是，在加拿大禁止微信後，有人將十餘年前Google退出中國與之類比。但必須指出的事實是，中國政府在當時與Google進行了數次洽談溝通，雙方就系列問題進行了多次討論，但未能達成一致，此後Google決定退出中國。而包括加拿大政府此次禁用微信在內的一系列強制行為，西方國家政府事先都未與中國企業進行有效溝通。

另一方面，中國始終呼籲打造公平、公正、非歧視的營商環境。中國數字科技企業的發展權益和中國國家的海外利益理應得到有效保護。

在加拿大封殺微信後，外交部發言人第一時間回應就指出，「微信是一家民營企業經營的社交網路平台，中國政府一貫要求中國企業在海外經營中嚴格遵守當地法律法規。然而，加拿大政府在沒有任何真實證據的情況下，打着維護資料安全的幌子，出台針對中國企業的禁令，這是典型的泛化國家安全概念、濫用國家力量、無理打壓特定國家企業行為。中方對此表示堅決反對。各國政府應摒棄意識形態偏見，遵循市場經濟原則，為包括中國企業在內的各國企業提供公平、公正、非歧視的營商環境。這是促進全球經濟健康發展的重要基礎，也是國際社會共同的責任。」

近期，備受關注的中美元首會晤和APEC峰會也對數位市場發展問題進行了討論。習近平主席在多邊場合多次表示各國要打造公平、公正、非歧視的科技發展環境，加速數碼化轉型，縮小數位鴻溝。中美元首會晤期間，習主席也強調，希望美方為中國企業提供公平、公正、非歧視的環境。但從目前公佈的成果看，除加強AI治理合作外，美國對華經貿、科技領域的嚴苛立場並未改變，對華單邊制裁或將延續。

03.商業競爭激烈疊加地緣風險持續，中國企業與政府更需有效應對

在商業競爭激烈和地緣政治風險持續「大浪」背景下，中國軟件應用出海需尋找一條更具可持續性的生存、發展之道。

從企業角度講，優質產品服務是立足海內外的根本基礎。

一方面，「打鐵還需自身硬」。企業必須堅持科技創新，提高自立自強水準，以技術能力為基底，為國內國際持續提供優質服務。近年來，中國數字科技企業不斷加大研發投入。以全國工商聯報告為例，2021年，華為、騰訊、阿里巴巴是研發投入最大的三家民營科技企業，合計超2500億元，佔全國總研發經費支出的近7%。如今這些企業也在大模型、人工智慧、區塊鏈等尖端領域積極佈局。只有將前沿探索和市場應用有機結合，企業才可能在快速反覆運算的競爭中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另一方面，「解鈴還須系鈴人」。面對全球市場的未知風險，企業在商言商，要更加注重在地合法合規經營，嘗試與本地社區、本地用戶建立更為不可分割的聯繫。當我們的應用能獨樹一幟或另闢蹊徑，有效解決用戶痛點，與當地用戶實現更深層次的「捆綁」時，則更有可能為自身穿上不被脫鉤斷鏈或封殺禁止的「保護罩」。

從政府角度講，也需要為企業做好「保駕護航」和「堅實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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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從行業層面講，國家正在積極支持平台企業在創造就業、拓展消費、國際競爭中大顯身手。對於具有國內和國際影響力的數字科技平台企業，國家應持續給予政策紅利和輿論支持。進一步降低相關企業在全球化佈局過程的經濟成本，也加強為這些數字科技民營企業塑造良好輿論氛圍，為其全球化、國際化發展提供有效支持與幫助。

另一方面，從整體發展講，中國應該也必將進一步深化開放。需要看到，即便是美國盟國，各國政府也並非願意犧牲本國經貿利益來「站隊」。加拿大前總理克雷蒂安（Jean Chretien）曾公開表示，考慮到經濟增長的長期前景，渥太華應與北京進行更多合作：「媒體報導中有很多危言聳聽的內容，我們需要對話，共同努力去照顧西方和東方人民的最大利益。」中國只有以自身的深化開放、公平公正、包容大氣，來反襯部分國家的封閉思維、單邊霸淩、狹隘排斥，才能讓中國魅力得到世界更多國家的感知與認可，這也必將為中國企業的海外拓展創造更好環境。

總而言之，中國軟件應用出海的航線上「波濤洶湧」，此番加拿大對微信的禁用是航程中難免的「礁石」之一。但正如魯迅所言，「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無論出海的前途多麼坎坷，我們終究是要趟開一條路的。這背後是中國企業的鍥而不捨，更是大國胸襟的心之所向。

本文獲微信公眾科工力量授權轉載，撰文者劉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