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求新溝通 美國轉戰術 中美關係能穩定嗎?

撰文: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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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王毅在應邀訪美期間在華盛頓同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舉行會談。王毅呼籲建立「穩定的」中美關係,呼籲「冷靜」對待分歧,「避免誤判」。布林肯則表示同意王毅的意見,但「期待着在未來幾天進行建設性的討論」。隨後,王毅將前往白宮與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Jake Sullivan)會談。在會面數小時後,白宮稱中美致力讓「習拜會」11月APEC峰會場邊舉行。

事實上,在王毅出發前夕,北京超高規格接待了加州州長紐森(Gavin Newsom)。不僅習近平在人民大會堂予以了接見,他還會見了國家副主席韓正、中國外長王毅,以及國家發改委主任。通過視像畫面可以觀察到,不僅習近平接見紐森時面帶笑容,韓正還微笑着迎接他,並稱他為「老朋友」,說「我相信,為期一周的訪問將為中美關係發展注入正能量。」而紐森這次中國行也是精心設計——經香港、深圳、廣州、上海、江蘇,到北京。

本月早些時候,美國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也在北京會見了習近平。習近平當時以友好的口吻表示,兩國有「一千條理由」搞好關係。再到這次紐森被高規格接待,讓西方輿論提高了對習近平可能出席下月在三藩市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峰會的期望。但,截至目前,消息顯示,北京方面仍未就習近平會否出訪美國鬆口。

根據美聯社的報道,中美已就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及美國總統拜登11月會面達成協議。倘成事,這是繼印尼峇里島二十國集團峰會舉行期間會面後,兩人再次面對面會晤,有關安排備受國際社會注視。照片攝於2022年11月14日。(Reuters)

這幾個月來,美國都在高調放風「習拜會」,但北京一直沒有表態,當傳出「習拜會」可能黃粱一夢後,美國更是開始頻頻動作,連拜登都公開喊話。可見,美國方面的急迫性。仔細觀測中美互動變化,「習拜會」固然是美方所有,但更加重要的是,可以嗅到美國戰術層面似有調整:從一味打壓,到想先穩住中國,從激烈的「競爭」關係,轉變成建立可預測穩定的中美關係。

拜登最初制定的對華戰略是「競爭合作對抗」三分法,可實際上卻是企圖通過強力打壓對抗手段,逼中國在競爭合作中對美國妥協讓步。為此,當時拜登政府設計的是:一方面進行戰略調整,弱化中東戰略,同時提出建立可預測的穩定的美俄關係,這樣就可以集中力量打壓中國;另一方面就是建立新的「自由世界」聯盟,實則是反華聯盟,而這需要首先修復與歐洲嚴重破裂的關係,同時拉攏周邊國家加入美國反華戰隊。

然而,實施起來顯然遇到了阻力。一是美歐關係的修復並不順利,美歐貿易爭端非但沒有化解反而在增加。不僅是跨大西洋貿易總協定一直處於擱置狀態,特別是歐洲大國明確拒絕在大國競爭中站隊美國搞陣營對抗。二是美俄關係的急轉直下。在俄烏戰場上的對抗,這對美國是一個嚴重的消耗和牽制。三是中國周邊國家也堅定地拒絕站隊美國,甚至還加強了對華合作關係。目前幾乎所有的發展中國家或發展中國家聯盟,都在積極增強對華合作關係。

圖為2023年9月21日,美國總統拜登與訪美的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會面。(Reuters)

一場俄烏戰爭,拜登打錯了算盤。本以為通過嚴厲的制裁和戰爭的消耗會拖垮俄羅斯,本以為也可以加強對歐洲的控制,不成想,美國自身反被嚴重的消耗和牽制,歐洲的戰略自主意識也並沒有減弱。

更不曾想的是,在美國被這場戰場牽制的同時,卻給中國創造了機遇。俄羅斯對美國形成了重大的消耗和牽制,不僅減輕了中國的戰略壓力,中國更藉機「攻擊」到了美國霸權的薄弱點——通過推動發展中國家的合作倒逼世界變革加速。目前正值世界經濟復蘇期,很多國家都處於衰退危險之際,合作才是當今世界的需要和主題,世界各國無法與美國合作,中國就是不二的選擇了。在美國戰略上受到嚴重牽制之時,自然也無暇顧及干預中國推動的合作。

儘管美西方正在推動「去風險」,可非西方國家或發展中國家卻在加強與中國的合作。中國+東盟合作模式已經取得了重大的成果;「一帶一路」建設正在形成一個巨大的經濟帶與合作平台;「金磚熱」正在帶火「全球南方熱」。再加上去美元化浪潮的興起,以及中東加速的地緣政治演變等等。

以巴衝突:2023年10月26日,以軍轟炸加沙走廊南部汗尤尼斯一處房屋後,一名巴人抱着一名受傷兒童逃難。(Reuters)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烏克蘭戰爭已經讓美國疲於奔命了。如今,又突然冒出個以巴戰爭。以巴戰爭再起,這使得中東又成為了一個大「火藥桶」,且不管戰爭的規模和結果對美國和世界產生的重大影響,只是目前美國的立場和態度,就已經讓世界進一步認識到了美國霸權的危害,進一步加深了對美國的疑慮。

不管戰爭的最後結局如何,伊斯蘭國家與美國的關係肯定會更加疏遠,戰爭本身的消耗和戰爭所引發的戰後混亂局面,以及中東政治上的去美國化,都意味着美國經營了數十年的中東戰略的徹底失敗,搞不好美國會重新陷入中東戰爭泥潭。

儘管美國一再強調有能力同時應對俄烏和以巴兩場戰爭,儘管美國政客豪言要準備同時打贏與中俄的兩場戰爭,可實際上這正是美國擔心的最糟糕局面的出現。

巴西總統盧拉、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南非總統拉馬福薩、印度總理莫迪和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在2023年金磚國家峰會期間拍攝合照。(Reuters)

相較於美國專注於戰爭,中國則專注於推動合作。美國看着以「一帶一路」為範本,上合組織擴編,「金磚熱」、 「全球南方」的興起, 77國+中國峰會上一個全新的有別西方體系,沒有美國的新機制正在孵化。美國怎麼能不擔心。但,美國逆潮流而動,自然是失道寡助。中國是順勢而為,自然是得道多助。

更何況,幾年下來,美國煞費苦心的不管是貿易戰還是科技封殺,既遏制不住中國反更傷害到美國。更有可能引發中美衝突對抗加劇,這嚴重不符合美國的利益。所以,只能是改變打法了。對抗不利就只能先穩住。穩住中國的目的並不完全在於避免衝突對抗升級,而在於誘使中國不在推動世界變革問題上發全力,當然也是避免同時與中俄兩個大國進行激烈的對抗。這就需要與中國進行新的溝通交流。

儘管美國不會放棄對中國的戰略打壓,可也必須掌握好火候和力道,免得被中國來一個「落井下石」。目前美國比任何時候都怕與中國發生意外的衝突,此時必須要建立一個可預測的穩定的中美關係,否則美國將四面受敵,難以招架。

儘管美國有意弱化對中國的戰略打壓,可中國目前卻不大會弱化推動世界變革,剛結束的一連串峰會,很顯然,「一帶一路」建設是重要的抓手,藉此就不推動全球南方合作。創建新的全世界合作模式和治理模式,更好的體現發展中國家的利益,自然就會加速推動世界變革和世界新秩序體系的重構,這是擋不住的歷史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