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反攻之外　烏克蘭的長遠對策

如果烏克蘭2023年的夏季反攻所跟從的是一套「不成功便成仁」的邏輯，雖然近來烏軍在扎波羅熱（Zaporizhizhia）西線反攻漸見成效，但夏天即將進入尾聲，恐怕其「成仁」的機會遠遠大於「成功」。

加上2024年美國共和黨有可能重新入主白宮，主要候選人都反對以此刻的幅度援助烏克蘭，於是普京的策略很明顯是在放長線釣大魚，等待烏克蘭陷入支持不下去的境地。

對於此等劣勢，烏克蘭澤連斯基當局當然是心知肚明的。因此，烏克蘭除了發動反攻之外，還一直在做長期部署，以圖扭轉劣勢、增加與普京當局「鬥長命」的勝算。

首先，澤連斯基的預設是西方即使大減援助也不會完全撤銷對烏克蘭的物質支持。這種假設其實非常合理。畢竟，就算西方國家民眾對烏克蘭集體失去興趣，「烏克蘭戰敗」的陰影依然是任何政客都會畏懼的——拜登2021年的阿富汗撤軍就是一個最佳的教訓：就算美國人早就對阿富汗事態不聞不問，但當「戰敗」新聞登上頭條，民眾對領袖依然是非常「殘酷」的，拜登兩年前因為阿富汗撤軍而大挫的民眾至今也未能恢復。

其次，烏克蘭當局也認識到，除了一般民眾的考慮之外，「錢權綜合體」的實際利益也需要被照顧到。因此，烏克蘭也正在積極地與北約國家的軍工企業合作，讓他們直接投資烏克蘭，進一步加深烏克蘭戰場與西方軍工體系的利益共同性。

例如英國最大的軍工企業BAE Systems在8月底就宣布已在烏克蘭設廠，計劃生產大砲，土耳其無人機企業Baykar在7月也開始了在烏克蘭的無人機工廠建設。

配合軍援烏克蘭有利軍工企業生意的客觀條件，與西方軍工企業的整合是烏克蘭長久維繫西方政府軍援的主要策略之一。

同時，在武器研發和市場推廣上，沒有任何東西比實地測試更為重要，烏克蘭就正正為人們提供了這種機會。例如在近來烏克蘭針對俄羅斯境內或俄佔克里米亞目的的無人機攻擊，當中就包括了烏克蘭國內外無人機企業的「試飛」。對於如今像雨後春荀般的烏克蘭無人機行業，有分析人士甚至認為廉價軍用無人機的產業將會變成烏克蘭和平之後的領先產業之一。同樣的實戰機遇是西方軍工企業也不會放過的。

另一方面，加入歐盟的過程也是烏克蘭維持長期對俄抗戰的重要工具。此刻的布魯塞爾正在興起歐盟軍事自主的潮流，從荷蘭等國積極爭取美國同意其F-16戰鬥機對烏克蘭的輸出，到法國跟隨英國向烏克蘭輸出美國不願提供的長程飛彈，都可以看到這一點。

如果美國真的出現了一個不願援烏的新政府，歐盟國家補足美援的動力將有增無減。

因此，面對着歐盟領袖本年底即將決定應否啟動烏克蘭入盟程序的時機，澤連斯基近來就大力高調打貪，不惜換掉反貪不力的原國防部長，甚至對一手「捧紅」自己的寡頭財閥動刀，其目標就是要掃除歐盟對於烏克蘭貪腐問題的擔憂，讓人們看到澤連斯基的改革決心，鋪平加入歐盟的道路。

除了盡力拉住西方援助之外，澤連斯基當局也理解到面對俄羅斯「不對稱戰爭」的重要，因此不斷鼓勵無人機、無人艇和改裝導彈的發展，其撥給無人機發展國防預算就佔了2022年GDP的0.6%，超過10億美元。

這一類武器一方面是要用來補足西方遠程軍備不能用作攻擊俄羅斯目標的缺口，另一方面則是要以廉價方式將戰爭帶進俄羅斯國境的工具。

如果說西方減少援助是烏克蘭的短板，俄羅斯民眾日常生活愈加受到「特別軍事行動」影響則是俄羅斯的短板。

這些長遠對策，當然不能保證成功，但卻是烏克蘭面對普京「持久戰」策略之下所不得不依仗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