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經濟學」或成為拜登競選連任的負資產？｜專家有話說

2023年6月底，拜登發表了關於「拜登經濟學」的講話。不過，這個名詞被創造之後，多數民眾卻對他喝倒彩。很多美國媒體認為，他的團隊只是在進行炒作，或者轉移民眾對其貪腐行為的注意力。根據美國歷史經驗，決定一位總統能否連任的關鍵因素是經濟政績。拜登是歷史上有就業率統計資料以來支援率最低的總統，目前連40%都不到。從這個角度來說，2024年他很可能會敗選，這個結果基本上很難逆轉。

作者為民智國際研究院特約評論員太平山客

「拜登經濟學」不可持續

拜登試圖改變從列根開始之後的新自由主義政策，俗稱「涓滴經濟學」。拜登在演講中不斷嘲笑和批判這一政策，但是他對美國現在面臨的真正問題避而不談。民眾早已對聯邦債務飆升、惡性通貨膨脹以及實際收入停滯產生不滿，但是拜登卻拿不出任何解決方案，甚至他講話中的一些資料都是不實的。

在新冠疫情爆發之前，美國的年度預算赤字只有不到1萬億美元，但是現在年度赤字比疫情之前高出近40%。拜登甚至故意說假話，宣稱要在未來十年削減2.5萬億美元的赤字，這顯然是任何一個小孩子都可以識破的騙局。

就物價而言，在拜登上台之後的兩年多，美國的物價已經上漲超過16%，相當於每個美國普通家庭損失了超過一萬美元，很多家庭甚至買不起最基本的東西。此外，民眾的收入跟不上通貨膨脹的速度，相當於美國老百姓每小時的收入下降了5%。

「中產階級外交」基本破產

2020年大選前後，為了得到中產階級的支援、反擊民粹主義思潮，拜登將「中產階級外交」作為其競選和未來施政綱領的重要組成部分。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Jake Sullivan）是該政策的主要設計者。在過去幾十年裏，儘管美國經濟繼續增長，中產階級卻在逐漸萎縮，很多家庭難以維持中產階級的生活方式。拜登試圖維護中產階級的利益，與特朗普爭奪票倉，但事與願違，中產階級受到通脹上升和收入下降的打擊卻是最大的。

美國的購房者受到貸款利率上升（從2.8%升至6.7%）和房價上漲（22%）的雙重打擊。股市從2022年初以來已下跌近 10%。目前美國的失業率已經達到3.7%，並且正在進一步上升，這遠遠無法達到歷屆美國總統連任的最低必要條件。根據以往的經驗，通貨膨脹加劇、可支配收入下降、股市下跌和貧富差距擴大，意味着總統連任希望渺茫。

在七月份RealClearPolitics所做的一項調查中，只有24%的美國民眾認為國家走在正確的軌道上，而66%的民眾認為國家走在錯誤的軌道上。在The Winston Group的一項調查中，67%的人認為拜登政策的方向是錯誤的。還有一項專門針對經濟政策的民調顯示，25%的人認為拜登的經濟方向正確，61%的人認為拜登的經濟政策走在錯誤的軌道上，55%的人認為拜登的經濟計畫根本不會有效果，56%的人認為美國的通貨膨脹趨勢將會繼續惡化。

增稅政策南轅北轍

更重要的是，拜登對於國內增稅以及對外開放的程度問題上，面臨兩難境地。更準確地說，他現在已經是兩邊不討好。拜登的外交政策以遏制中國為中心，為此，他試圖通過增稅來獲得更多的政府收入，並且投資於那些與中國競爭的領域。但是，這些政府收入中的絕大部分並沒有用於改善美國民眾生活，而是用於援助盟友，對美國老百姓的幫助甚微。更何況，增稅必然挫傷企業積極性，導致企業效率降低，這是保守派反對的。

另一方面，拜登為了與中國競爭，採取了很多保護主義政策，但這些政策其實對美國的盟友也造成了較大的傷害。保護主義等於自縛手腳，這種做法的代價將由美國及其盟友共同承擔。

拜登對中國進行半導體制裁，同時大力發展清潔能源，搞製造業回流，但他的實施手段有問題，他主要通過增加補貼和「購買美國貨」規則來實現這些目標。這種做法是雙刃劍，會削弱整個企業的實力，它不僅傷害中國，也會傷害盟友。例如，歐盟和韓國抱怨說，本國電動汽車的購買者將無法從美國的新補貼中受益，並且美國的做法違反了世界貿易組織的規則。歐盟也被迫對自己的半導體和科技產品進行補貼，這等於加劇了美歐之間在這一領域的不必要競爭。換句話說，美國帶頭違反了自己以前制定的全球經濟規則，那麼其他國家肯定會跟進。

「拜登經濟學」與遏中政策相矛盾

「拜登經濟學」的目的是為了遏制中國，但是拜登所採取的小圈子主義和保護主義使得拜登在美國國內的經濟學目的很難實現。製造業回流將會導致美國在自己本土組裝的電動汽車變得更昂貴、品質更低，從而使得民眾不願意購買這些汽車，因此必然不利於拜登政府的環保和氣候變化議程。製造業回流符合美國的國家安全利益，但是老百姓的成本會增加，民眾會很不滿，而拜登政府無法說服民眾支持他的國家安全議程。

拜登政府雖然希望重振美國的領導力，但實際上「中產階級外交」的本質是保護主義，只不過不如特朗普那麼強硬。拜登政府想遏制中國，但是其設計成本高昂且效率低下，其效果不明顯，對盟友的傷害比對中國的傷害更大。拜登的產業政策幾乎是美國版本的計劃經濟，這等於是揠苗助長，最終破壞的是美國的自由主義傳統，以及損害美國的創新能力。此外，這種產業政策會嚴重得罪保守派中的建制派，他們雖然不喜歡特朗普，但是只能和特朗普綁定在一起。

特朗普取而代之趨勢更為明顯

目前，特朗普的支持率已經超過了拜登，而且在未來一年半，特朗普的支持率將會持續增長。如果拜登拒絕改變自己的經濟政策，並且減少以及逐漸停止對烏克蘭的援助，那麼他將會毫無疑問輸掉2024年的大選。

特朗普的內外政策雖然違反美國的價值觀和道德，但是特朗普比較恰當地考慮到了美國今天的整體經濟實力以及美國民眾的真實意願。拜登是想通過自己的經濟學保持美國的活力，但是今天的美國已經不再具有克林頓和小布殊那個時期的能力，他的刻舟求劍式的經濟政策都是違反經濟規律的。特朗普看似經常發表離譜言論，但實際上他最具有理智與可行性。特朗普的貿易戰不僅針對中國，也針對美國的盟友。在特朗普看來，中國和歐洲盟友沒有本質區別，美國不僅應該向中國要利益，也應該向盟友們要利益。

「拜登經濟學」的結果是兩邊不討好，既不符合盟友利益也不符合美國利益，尤其是不符合中產階級利益。「特朗普經濟學」雖然會得罪盟友，但至少可以保證美國經濟的相對繁榮，他的第一任期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從這一點上，拜登的確會讓美國深陷困境，特朗普的確會讓美國「偉大」。

誰能有效遏制中國？

現在延伸到對中美關係的討論，我們最關心的是拜登和特朗普誰對中國造成的不利影響會更大。特朗普針對中國採取的是關稅政策，但是事實證明效果不佳，而且對美國自己傷害較大。拜登似乎要表現得比特朗普更聰明，他要聯合盟友，在高科技關鍵產業方面「鎖喉」中國，但是拜登的增稅、補貼、提升債務政策，對民眾造成較大損失，目前來看很難持續。特朗普的政策很粗暴，但是有利於保護美國企業的積極性和自由化程度，長遠來看是容易持續的。

這也說明美國的對華政策面臨兩難。美國想要聯合盟友，其實並非那麼容易。這種做法將會導致給美國自己帶來經濟壓力，最後由民眾來買單。換句話說，拜登相對有效的對華政策，犧牲的是自己獲得的選票。很多人認為他的對華政策是成功的，但恰恰是不可持續的。

特朗普的對華政策可以給中國帶來較大經濟壓力，但是會嚴重破壞歐洲國家對美國的信任。因為特朗普要想實現自己的經濟目標，就必須減少對歐洲的承諾。2024年他上台之後，中斷對烏克蘭的援助是沒有疑問的，甚至退出北約都是很有可能的。特朗普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最重視兌現自己的承諾。他第一個任期之內沒有發動對外戰爭並非偶然，因為這樣做會導致自己的經濟承諾無法兌現。

包括世界大型企業聯合會在內的一些人士一直預測：美國經濟將在今年年底陷入衰退。他們引用了過去經常預示經濟衰退的指標，最引人注目的是小型和大型銀行貸款的迅速下降。甚至連支持民主黨的報紙《華爾街日報》最近也變得悲觀起來。它的一篇文章認為，未來幾個月通貨膨脹會繼續回升，特別是當油價繼續上漲的情況下。就業市場可能會更加惡化，導致失業率急劇上升。就連財政部官員也承認未來幾個月的經濟面臨重大風險。私下裏，拜登的許多助手也沒有信心，他們不確定美國現在能否實現軟著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