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會否再生戲劇性變化?這趟中國行值得期待

撰文: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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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將於下月訪問中國,此行可能會惹惱拜登」,《以色列時報》日前報道稱,以色列消息人士透露,該國總理內塔尼亞胡將於下月訪問中國。而後該報更新報道稱,內塔尼亞胡將訪問改至10月。不論幾月成行,距離上一次內塔尼亞胡2017年3月訪華已經過去了6年。

北京促成沙特和伊朗和解後,以色列重新成為阿拉伯世界的「刺頭」,但也讓內塔尼亞胡深刻地認識到,以後中東地區局勢恐怕已不是美國一家說了算了。

以色列建國以來,和阿拉伯世界打了五次戰爭,全是靠美國在背後的支持,才一步步走到今天,但現如今「大哥」越來越沒有辦法,內塔尼亞胡把目光也投向了北京。

內塔尼亞胡旨在沙特

兩國目前未公布出訪計劃,但從官方措辭和態度看,以色列總理辦公室稱「現階段不予置評」,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稱「目前沒有可以提供的消息」。一個「現階段」,一個「目前」,說明內塔尼亞胡訪華應在溝通過程中,細節有待商定。

內塔尼亞胡訪華的一個主要目的是,自然是希望在中國的幫助下,推進和沙特的關系。沙特與伊朗和解後,中東出現連鎖反應,海灣國家開始變得空前團結,而且還重新接納了敘利亞,發展形勢就是自己當家作主,架空美國在中東的勢力。被圍着「打」了幾次之後,以色列也看清了,想要和本地區的鄰居搞好關系,自己不至於被孤立,全靠美國已經不太可能了,改善和沙特的雙邊關系變得至關重要。

中國在中東地區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為了以色列的利益,內塔尼亞胡訪華勢在必行。以色列也希望能在中國的幫助下,推進與沙特之間的關系。加之,此前,美國總統拜登已經明確表示短期內不會邀請內塔尼亞胡訪美,這讓內塔尼亞胡對華盛頓方面也越來越失去耐心。

法國總統馬克龍 (Emmanuel Macron) 於在法國巴黎舉行的「新全球金融協定峰會」上歡迎沙特王儲穆罕默德 (Mohammed bin Salman)。(沙特通訊社/路透社)

長久以來,美國一直積極撮合以色列與沙特共同對付伊朗。然而自拜登上台之後,美國與沙特的關系日漸緊張。沙特王儲穆罕默德公開表示「對取悅美國不再感興趣」。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上個月訪問利雅得時,就想為以色列說媒拉線,結果被沙特外交大臣費薩爾(Faisal bin Farhan Al Saud)當面扇了一耳光:「如果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之間沒有和平,沙特與以色列關系正常化的好處將極其有限。」

與美國在沙特的尷尬處境不同,北京和利雅得正你儂我儂。自促成沙伊和解之後,阿拉伯世界越發賣中國幾分面子,「和平使者」形象可謂深入人心。以色列想跟沙特走近走出當前困局,美國是鐵定指望不上了。歷史上,以色列與阿拉伯國家打了5次中東戰爭,而沙特是阿拉伯國家的領頭人,沙以之間當然也是「世仇」,但和中國,卻都是朋友,而中國一直希望中東地區能實現永久和平。內塔尼亞胡急於訪華,可以說是找對了人。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6月14日下午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與訪華的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Mahmoud Abbas)會談(Reuters)

巴以和談能否有轉機?

另一方面看,阿巴斯剛結束訪華行程,中國給予了超高規格禮遇。中巴雙方強調,必須盡快還巴勒斯坦一個公道,讓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巴以問題得以盡快解決。

自沙伊和解後,伊斯蘭世界加速走向大團結。隨著敘利亞回歸阿盟,巴勒斯坦問題也被擺上了桌面。

近幾個月,巴以雙方不斷爆發激烈沖突,已致多人死傷。正劍拔弩張,巴以雙方高層突然就地區局勢「罕見」通話。6月27日,以色列總統赫爾佐格(Isaac Herzog)與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通電話,譴責「極端分子最近對無辜巴勒斯坦人的攻擊」。以色列國防部長加蘭特與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執行委員會秘書長謝赫也通了電話,加蘭特承諾將嚴肅處理針對巴勒斯坦平民的暴力行為,並對實施暴力的極端分子追究法律責任。在同謝赫的通話中,加蘭特特別表示,平息約旦河西岸緊張局勢,是他與謝赫的共同利益。巴以高層通話本身,就很令人意外了。以色列方面表現出來的「和氣」,更是一反常態。

以巴衝突:2023年5月13日,巴勒斯坦各派別和以色列在加沙達成停火協議後,巴勒斯坦人在街上慶祝。 (REUTERS)

吃完,以色列政府之前強推約旦河西岸猶太人定居點擴建計劃,引發巴勒斯坦方面的激烈報覆。以方以武力強硬回應,巴方也以火箭彈「針尖對麥芒」,地區緊張局勢螺旋升級。今年以來,在約旦河西岸的流血沖突中,雙方均有死亡,包括至少137名巴勒斯坦人和20余名以色列人。約旦河西岸的暴力事件持續升級,如果不能「採取果斷措施控制暴力衝突Z」,局勢將面臨「進一步惡化的極大風險」。以色列方面損失越來越大,不得不做出改變。

中國強勢勸和促談聯合國安理會呼籲,巴以雙方應避免采取激化緊張局勢的單邊行動。6月27日,中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張軍在發言中表示,巴勒斯坦問題是中東問題的核心,中方始終堅定支持巴勒斯坦人民恢覆民族合法權利的正義事業。此外,他還闡述了中方關於公正解決巴勒斯坦問題的三點意見。第一,必須打破暴力循環,追求共同安全。第二,必須維護國際法治,停止單方面改變現狀。第三,必須兌現政治承諾,推進「兩國方案」。一直以來,調停巴以衝突,促成巴以和平,北京是認真的。

北京認為,國際社會必須同等重視巴以的安全關切。只要雙方願意坐下來談,就還有機會,和談是實現和平的第一步。巴以和平當然很難,否則也不會沖突延宕70余年。然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就是讓所有不可能都變成可能。

阿巴斯訪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6月14日下午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與訪華的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Mahmoud Abbas)會談(Reuters)

美國沒心也無力

內塔尼亞胡執意訪華,勢必引起華盛頓方面的不滿。事實上,根據《以色列時報》的報道看,是內塔尼亞胡向華盛頓通報後,將原定7月的訪問推遲至10年,相信這是來自於華府的壓力。華府對內塔尼亞胡此舉自然不滿,內塔尼亞胡必然是清楚的,但仍執意為之,這也表明以色列對美國的耐心正在一點點失去。

自以色列因反對司法改革爆發抗議活動以來,拜登明確表示,短期內不會邀請內塔尼亞胡訪問白宮,並警告以色列不能繼續推動司法改革。內塔尼亞胡不會坐等一個不會到來的白宮訪問邀請,計劃訪華,表明他在尋求其它外交機會。

曾經,美國在中東地區有四個支點:以色列、沙特、埃及、土耳其。如今,土耳其磕磕碰碰十來年了,埃及關系十分平淡,如膠似漆的沙特也在拜登手里搞砸了,剩下關系最緊密的以色列也開始鬆動。

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於6月20日在首都安卡拉會見伊拉克庫爾德斯坦地區政府總理巴爾扎尼(Masrour Barzani)。(土耳其總統新聞辦公室/路透社)

以色列近來越發「不聽話」了,步調上跟美國經常不一致。日前,以色列外交部召見了烏克蘭大使科爾尼丘克,對他公開批評以色列和俄羅斯的關係進行了正式譴責。早些時候,科爾尼丘克指責以色列打著「中立」的幌子,站在俄羅斯一邊。科爾尼丘克聲稱,自2023年初以來發生了一系列有爭議事件,而以色列對烏克蘭幾乎完全沒有任何人道主義援助。

美國退出中東之後,明顯大勢已去。反觀中國,正在以自己獨特的方式重塑中東格局。未來這片土地,和平與發展才是主流。以色列並不傻,已經感受到了壓力,也在嘗試做出改變。 特別是,伊斯蘭各國開始著手打造屬於自己的聯合軍隊,以維護波斯灣海域安全。屆時,以色列將徹底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以色列正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雖然局面尷尬,但面臨抉擇,解決問題的時間窗口已經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