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烏克蘭反攻有沒有限期？

在剛剛過去的周末，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和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都先後指出烏克蘭的反攻已經開始。前者在6月9日指烏軍已動用了戰略性的兵力（按：也即是西方武器和受其訓練的軍隊）發動攻勢，在各路戰線也尚未取得成果；後者則在6月10日於到訪的加拿大總理杜魯多（Justin Trudeau）面前首次表明反攻行動正在進行，卻不願透露詳情。

過去數周，烏克蘭發動反攻風聲不斷，軍事分析界對於「何謂反攻」各有定義，不過當德製豹型（Leopard）主戰坦克等本年以來援烏的西方軍備，以及西方訓練的烏克蘭部隊上周四（8日）證據確鑿地出現在戰場之上，就再沒有人敢否定反攻已正式展開。

自上周初烏克蘭展開較為密集的攻勢以來，俄羅斯軍事博客社群都有流傳各種烏軍西方軍備被毀的照片，俄羅斯國防部亦宣布烏克蘭遇上數千人計的嚴重死傷。相較之下，烏克蘭方面傳出的消息就較少。這很可能是雙方宣傳戰的一部份。

［以下：網上流傳的烏軍西方軍備在戰場上被毀的照片］

到6月11日和12日（早上），烏軍消息傳出其反攻攻下4個頓涅茨克州（Donetsk）西部的小鎮，全部都在俄烏前線城鎮韋利卡諾沃西爾卡（Velyka Novosilka）以南一帶。若然屬實（不少俄羅斯軍事博客也發布了同類消息），這代表烏克蘭往前推進了好幾公里。不過，這幾個小鎮人口極小，一個鎮只有寥寥幾個條街大小，而且小鎮名字與其他地名多有重覆，連烏克蘭媒體也要反覆研究才確認到這些小鎮的位置，可見其反攻進展之微。

（有興趣的讀者可以搜尋一下以下這些小鎮名字：Blahodatne、Neskuchne、Makarivka和Storozheve。）

這一路攻勢的最終目標明顯是往南推向亞速海港口城市馬里烏波爾（Mariupol）和別爾江斯克（Berdyansk），以切斷俄羅斯通往克里米亞的陸橋。

除了此一路進路之外，烏軍還在頓涅茨克的巴赫穆特（Bakhmut）企圖對這個上月才被俄軍攻下的城鎮展開鉗型攻擊，並在扎波羅熱州（Zaporizhzhia）的中部向南推進，朝着托克馬克（Tokmak）和梅利托波爾（Melitopol）進攻，後者也是「切斷陸橋」策略的一部份。

巴赫穆特攻勢同樣有輕微進展，但朝向托克馬克的推進則據稱遇上了慘重的死傷。未來一周扎波羅熱一帶預計會有降雨，將進一步阻止烏軍推進。

同時，在烏軍「切斷陸橋」策略的前線上，俄軍更多地運用了空軍和無人機作攻擊，壓制着沒有空軍配合、防空能力有限的烏軍推進，也較有效地利用了電子戰作干擾。這些發展也局限了烏軍的推進能力。

在陸上前線的交戰以外，烏克蘭依然透過其他方式攻擊俄軍，針對着克里米亞一帶的鐵路，以至黑海的俄國船隻等。

［以下：網上流傳俄軍自殺式無人機攻擊豹型坦克的片段］

從上述的整體戰場形勢來看，烏克蘭這次反攻很大可能將會是緩慢推進，而非像去年9月數日之內奪回數千平方公里土地的「哈爾科夫（Kharkiv）反攻」一般。有分析指烏軍此刻的攻勢更加像去年8月至11月的「赫爾松（Kherson）反攻」，逐步壓迫俄軍力量，直至後者後繼無力而決定策略性退卻為止。不過，赫爾松一役中，俄軍有越河補給的困難，但今天的前線卻沒有相似讓俄軍後繼無力的客觀地理條件。

這種發展並非對烏克蘭最壞的情況（俄軍防守不動如山，烏軍損失慘重），也不是對烏克蘭最佳的狀況（迅速推進，俄軍潰散），而是烏軍緩進、雙方各有攻守的另一種消耗戰。

雖然烏方消息稱烏軍還沒有全力投入，但如果烏軍未能在短期內證明其有大舉重奪領土的能力的話，我們就要問，這場反攻到底有沒有一個必定要結束的限期？

根據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5月底的表態，其設想中的潛在「談判窗口」將在未來數個月出現。澤連斯基本人及其顧問也多次提出過在7月11日立陶宛北約峰會前舉行「和平峰會」的設想，以統合烏克蘭的盟友和俄羅斯以外其他國家的停戰取態，希望能將俄烏和平的條件建基於對烏克蘭有利的澤連斯基十點提案之上。

目前，烏克蘭方面的消息整體而言還是對反攻表示樂觀，然而在前線死傷慘重，戰局未能打開的背景之下，對反攻的積極情緒可能很快就會變成對於無了期作戰的厭倦。此時，「談判窗口」將會再現。無論是馬克龍等第三方領袖，還是澤連斯基本人，已正在為此籌謀。

從今天烏克蘭反攻進展遲緩的情勢來看，雖然沒有人敢為反攻訂下一個確切的限期，但這個限期其實已經距今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