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拜登普京隔空喊話「以暴制暴」　北京如何做？

「在戰場上戰勝俄羅斯是不可能的」、 「我們動用力量，為的是阻止戰爭」、「俄羅斯一定會應對所有挑戰」…… 普京在演講中11次點名美國，10次提到北約，並宣佈暫停與美方簽訂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

這是普京自去年對烏克蘭發起特別軍事行動開始以來首次發表的國情咨文，於當地時間3月21日在聯邦議會兩院和軍事司令們熱烈的掌聲中結束。這也時值特別軍事行動開展一周年之際。此次演講全程1小時45分鐘，也是其在聯邦議會演講時間最長的一次，更由普京親自撰寫。據悉，現場的氣氛與2014年克里米亞併入俄羅斯之後那次普京講話時很像，隆重、熱烈，現場觀眾多次起立，掌聲不斷。

普京國情咨文演講結束數小時後，美國總統拜登在波蘭華沙發表演講。拜登10次提及普京，主要強調三點：第一，對烏克蘭的支持「堅定不移」， 他認為俄羅斯不會在烏克蘭取得勝利；第二，北約不會分裂和分化，相反，北約比以前更加團結；第三，美國及其盟友本周將宣佈更多對俄羅斯制裁措施。前一天，拜登突訪基輔會見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並宣佈價值5億美元新軍事援助，以展現美國對烏克蘭的「堅定支持」。

儘管白宮反覆強調並未將此次演講安排為美俄領導人之間的「正面交鋒」，但法新社將此番場景形容為「對決演講」，《紐約時報》評論稱，雙方「相隔數小時，800英里，誓言堅持戰鬥，直到對方撤退」。

拜登講話無新意

事實上，在拜登親自「上陣」之前，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Jake Sullivan）已經開始「助攻」。

普京演講還沒結束，這位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就在媒體上開腔，駁斥俄總統有關西方應為俄烏衝突負責的說法。他還稱，拜登隨後的演講不會是「一種言辭上的較量」，而是「一份有關價值觀的懇切聲明」。

《紐約時報》也不斷烘托美俄總統對決的意味，將美國總統的基輔之行稱為「直接挑戰普京的起手式」，還說兩人21日的演說「預計將呈現截然不同的世界觀」。

然而，拜登在波蘭的講話除了10次單獨點名普京外，並無其他「意外」。這是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拜登在波蘭同一個城堡發表的第二次講話。無外乎表達，面對俄羅斯的攻擊，西方的決心更加堅定。

拜登此番演講是為美國及盟友團結支持烏克蘭提振信心，如何確保？無外乎就是軍援加上制裁，然後就是輿論攻勢。傳遞的信號就是「戰爭到底」。但「戰爭到底」，是烏克蘭之幸嗎？

就在拜登波蘭發表講話之際，白羅斯國防部官員表示，北約在波蘭和波羅的海國家集結了超2萬名軍人。目前，白羅斯周邊的國際局勢可以說是一場危機。

隨着俄烏衝突轉向長期化，或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就連美媒也對西方持續援烏的前景表達了擔憂。CNN指出，過去一周出現了對西方國家現有彈藥和武器供應的擔憂，這清晰地表明，西方不可能提供無限的支持——無論是在後勤上還是在政治上。在美國，一些共和黨人也開始對向烏克蘭提供更多援助猶疑不決。

普京打算「以暴制暴」？

如果說這是兩個大國總統親自下場的輿論戰，相較於拜登老調重彈的表演秀，普京慷慨激昂的國情咨文演說，釋放了更多內容和信號。

首先，對美國為首的西方釋放強烈信號——西方正利用烏克蘭作為對抗俄羅斯的「試驗場」，而俄羅斯不會屈服。

其次，整個演講的前半部分，普京花了大量的篇幅去講特別軍事行動的原由、俄羅斯的做法以及批評西方的所作所為。普京稱，多年來俄羅斯已經做了一切努力，盡一切可能讓這一問題以和平方式解決，曾經準備與西方進行建設性對話，但遭到了忽視和拒絕。俄羅斯別無選擇，只能開展對烏特別軍事行動，「是他們發動的戰爭，我們動用力量，為的是阻止戰爭」。從普京在發起特別軍事行動前後兩次發表全國電視講話，到這次特別軍事行動後一年的首次國情咨文，普京越來越清晰的表達了為何有了對烏特別軍事行動。

普京透露，有關西方向烏克蘭提供武器和裝備的談判在特別軍事行動開始前就在進行，基輔政權曾企圖獲得核武器；西方直接參與了對俄羅斯戰略航空基地的襲擊。

普京還表示，俄羅斯曾對與西方就安全問題進行對話持開放態度，換來的是虛偽的回應和北約的擴張，美國和北約迅速在俄邊境附近部署軍事基地以及秘密生物實驗室。

此外，普京指出，西方已經花費超過1,500億美元援助基輔並向其提供武器。

當然，對於特別軍事行動，普京表示，俄羅斯將一步一步、認真慎重和有始有終地完成其所面臨的任務。從普京的講話判斷，並沒有結束特別軍事行動的跡象。

而普京還祭出「大動作」，宣佈俄方暫停參與《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是美俄兩國之間僅存的最後一項核武器軍控協議，其中規定將雙方的遠程核彈頭數量限制在1500枚。去年，普京和拜登達成一致，將該條約延長至2026年。雖然《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原本延長5年的象徵性意義大於實質性的意義。但俄羅斯宣佈暫停參與《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自然是心理上對西方加大威懾，但普京也確實說了「已經有了美國在考慮進行核武器實際試驗的消息，如果美國進行試驗，俄羅斯也將進行」。不論如何，兩個大國進行核武器實際試驗，都是危險信號。

期待北京「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立場文件」

俄烏衝突已經一年，還將持續多久，將把各相關方甚至整個世界拖向哪裏？

拜登繼續帶頭鼓譟「民主威權」的較量，繼續以所謂「堅定支持」姿態不斷協調向烏克蘭輸入更多武器和資金援助；而普京也讓俄羅斯社會政治精英整體熱情高漲、團結，恐怕俄羅斯跟美西方繼續對抗的氛圍還會持續下去，現在看不到緩和的跡象。

但美國也好，俄羅斯也罷，都是「磨刀霍霍」。但事實上，我們都應該知道，國際社會越來越不能靠以暴制暴的方式，「以戰止戰」必然會造成重大的地緣政治挑戰，這會給世界帶來麻煩。別說「治標不治本」了，事實上，俄烏衝突一年可見，連「治標」都治不了。

那麼，當「安全」受到挑戰，究竟如何應對？值得注意的是，也是在3月21日這一天，除了拜登和普京的講話之外，中國發布《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外交部長秦剛親自解讀該文件，強調「安全」是世界各國的權利，不是某些國家獨享的專利，更不應由個別國家說了算。中國的發聲既針對了自己面臨的安全挑戰，也呼應了烏克蘭局勢和全球大多數國家的困惑與思考。

《文件》稱，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全球安全倡議，倡導以團結精神適應深刻調整的國際格局，以共贏思維應對複雜交織的安全挑戰，旨在消弭國際衝突根源、完善全球安全治理，推動國際社會攜手為動盪變化的時代注入更多穩定性和確定性，實現世界持久和平與發展。

《文件》指，一國安全不應以損害他國安全為代價，任何國家的正當合理安全關切都應得到重視和妥善解決，不應被長期忽視和系統性侵犯。《文件》又指，戰爭和制裁不是解決爭端的根本之道，對話協商才是化解分歧的有效途徑。

針對烏克蘭危機，《文件》重申，中方支持通過對話談判，政治解決。

此外，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在出席慕尼黑安全會議期間對外公布，烏克蘭危機一周年，中方將發表一份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立場文件。

而後2月20日的中國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也證實了這一消息，並稱，這份文件將重申習近平主席的重要主張，包括各國主權領土完整都應得到尊重，聯合國憲章宗旨原則都應得到遵守，各國合理安全關切都應得到重視，一切有利於和平解決危機的努力都應得到支持。「形勢越是複雜，越需要採取冷靜務實態度。戰火越是延宕，越不能放棄爭取和平的努力。中方希望同各方一道，繼續致力於和平努力，爭取早日實現和平」。

北京專門就「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發布立場文件，就一域外事件如此表達立場，大概率是首次。雖然北京必然重申通過對話談判，政治解決，但顯然烏克蘭危機目前處於僵局當中，北京除了重申立場之外，會否有所其他動作破局，值得期待。

「以暴制暴」「以戰止戰」，顯然只能將烏克蘭危機愈加陷入泥潭，相關方都愈加乏力而又無解，但也沒有辦法脱身，中方作為域外國家，「負責任」的大國，是否會扮演調停、促和談的「中間人」角色，有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