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國情咨文：俄烏戰爭恍惚不存在　意料之內暗藏意料之外？

2月21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莫斯科中午時間向國會兩院發表了本年的國情咨文演說。由於去年國情咨文被取消，而俄羅斯與烏克蘭的戰爭又正將於24日屆滿一週年，普京本人上月更剛剛陣前換將，引來在烏作戰體系生變，人們原本都在期待着在這「特別軍事行動」將滿一年的時節，普京會否宣布重大軍事變動。不過，普京卻讓不少觀察者大失所望。

在其演講之中，普京一如所料高舉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的俄羅斯族人口權益為其進軍烏克蘭的理由，指責西方假借和平之名鼓勵烏克蘭政權在頓巴斯進行「恐怖活動」，支持將烏克蘭人「綁架」起來的「新納粹」、親西方政權。普京又再次將烏克蘭民族主義形容為「反俄羅斯」，與他聲稱由西方放任引起的「德國納粹」以及19世紀奧匈帝國境內方興未艾、被普京認為只為反俄的烏克蘭民族敘事相提並論。

這種「普京史觀」對俄烏戰爭的觀察者而言可算是耳熟能詳。

平平無奇　毫無新意

普京批評美國全球遍佈軍事基地，指責西方拒絕與俄羅斯談判安全保證，聲言是西方開戰在先，俄方只是以武力將之阻止。他又稱西方正想將地區衝突轉變為全球衝突，威脅到俄羅斯的存亡，以至俄羅斯東正教文化的存亡

對於歐美本年以來不斷加大對烏軍援的升級趨向，普京聲言西方向烏克蘭供應愈多長程武器，俄國就會被迫將威脅推得離其邊境愈遠。這一句話，已是普京對俄烏戰爭走向說得最清楚的一句。然而，近一個月以來，俄軍在烏克蘭盧甘斯克、頓涅茨克巴赫穆特（Bakhmut）和武赫列達爾（Vuhledar）三方加劇攻勢，前兩者進展緩慢，後者更慘敗收場。普京以武力實現這一句話的能力，已不斷受到質疑。

2014年曾領導頓涅茨克親俄分離主義者武裝、馬來西亞ＭＨ17客機被擊落事故後才被辭退的吉爾金（Igor Girkin），就批評普京沒有對烏克蘭正式宣戰，也沒有承認戰場上的失敗和俄國政府該負起的責任。

普京講話的絕大篇幅，最要是在談內政：改善對死難士兵家屬的照顧、提升士兵的訓練和待遇、對國防工人提供優惠租金房屋、加大增值較高和高科技的國內生產、建設新的物流基建、投資住屋和社區設施、向企業提供各樣減稅、改善教育和專業培訓、推出鼓勵生育的福利政策、將最低工資增幅調高到高於通脹率的水平等等……

除了這些內政議題之外，最大的外交政策改動，就是暫停執行與美國簽訂的《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New START）。此條約限制雙方戰略核武數量，容許雙自對對方核軍火進行監察。不過，美國此前已表明俄方已中止此等監察相關的合作。

普京國情咨文的平平無奇、毫無新意，可算是意料之內的事。除了正式宣戰、再次正式執行動員令等等，如今俄羅斯針對烏克蘭的戰局也確實沒有什麼觀察者、分析家們可以想及的板斧。人們對普京講話的期待，大概只是出於對於普京會否有「神來之筆」的猜想。

然而，這次普京完全沒有點明烏克蘭戰局路線的做法，背後可能暗藏與中國聯動的空間。

「神來之筆」來自中國？

在普京發表國情咨文的當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就到了莫斯科，與俄羅斯國家安全會議秘書長帕特魯舍夫（Nikolai Patrushev）見面。此前，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之上，王毅已表明中方將在俄烏戰爭一週年提出政治解決的中方立場。這種史無前例的倡議實屬罕見。《華爾街日報》21日也報道稱習近平正準備今春訪俄，有意在結束俄烏衝突之中扮演更主動角色。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在2月20日的記者會上就確認，「再過幾天，就是烏克蘭危機一周年，中方將發表一份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立場文件。」

他又為這份立場文件劃出了一個概括框架：「這份檔將重申習近平主席的重要主張，包括各國主權領土完整都應得到尊重，聯合國憲章宗旨原則都應得到遵守，各國合理安全關切都應得到重視，一切有利於和平解決危機的努力都應得到支持。我們將重申核戰爭打不得也打不贏，我們也呼籲保障民用核設施安全，反對攻擊核電站。我們還將宣導共同反對使用生化武器。」

巧合地，近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也提出了中國可能會向俄羅斯輸出致命武器的憂慮，並為此作出警告，獲得歐盟呼應。雖然輸出致命武器明顯不合中方立場，但布林肯的表態某程度上反映出其對中俄在烏克蘭問題上進一步合作的警惕之心。

從俄烏開戰之初，人們就知道真的有實力左右普京決策的就只有中國。在歐美國家及其盟友，以至廣大亞非拉國家對俄烏戰爭的立場都早已明確之時，除了戰場局勢突變這個因素之外，中國已成為了最有能力扭轉此刻僵局的國家。因此，中方的「立場文件」就為各界留下了很大的想像空間。

到底這會否是中方「勸和促談」一以貫之的「空談」，只用於爭取國際公關上的道德高地？到底中方能否提出一個讓德法等西歐國家能夠接受的方案，一方面揭露歐美國家內部的分歧，另一方面又能助俄羅斯在較為有利的條件之下長久或暫時抽身？到底…..？

也許，人們在普京國情咨文中「盼而未得」的「神來之筆」，在2月24日將會在中國的對烏「立場文件」出乎意料地展露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