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普京三年首訪白羅斯　來年重演「進軍基輔」？

12月19日，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在新冠疫情爆發之後首度訪問明斯克，與白羅斯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會面，兩人主要談及「俄白聯盟國」的經濟、能源、軍事合作進程，在記者會上幾乎絕口不提烏克蘭。但同一時間，烏克蘭方面愈來愈多對俄國來年再借白羅斯國境南下進攻基輔表達憂慮。到底闊別近一年的烏克蘭首都陸上戰場會否重燃戰火？

普京與盧卡申科的關係可算是由2020年後者疑似選舉舞弊連任，以及其後引爆的大型示威所定義。

「俄白聯盟國」

在選舉之前，盧卡申科一直想在俄羅斯和歐美之間走中線，不希望普京透過1997年已推動成立的「俄白聯盟國」將白羅斯「實然吃掉」。2020年2月，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就曾借俄白之間石油供應合約談不攏的契機而罕有地訪問白羅斯，與盧卡申科見面，兩人還在記者會上談笑風生。到同年白羅斯總統選舉之前，盧卡申科更扣留了俄國僱傭兵團「華格納」（Wagner）的33位成員，稱他們有意擾亂即將舉行的大選。

不過，在選舉之後的群眾示威與官方壓制之後，歐美國家受「價值觀外交」的意識形態局限，再難與盧卡申科發展關係，而普京也旋即變成了盧卡申科的唯一支持者。其代價當然是「俄白聯盟國」的進展又再次變成現實。

在這次普京與盧卡申科的聯合記者會上，普京就公開反駁俄羅斯正在「吃掉」白羅斯的說法，稱他只求雙方經濟合作，指責這種說法只是想阻礙俄白融合的「惡意者」所為。然而，客觀而論，俄白融合中的話事人當然是俄羅斯而不是白羅斯，而盧卡申科對普京要求的「逆來順受」早就在本年2月底俄國借白羅斯國境進軍基輔的情勢中清晰可見。

白羅斯境內軍事動作連連

俄烏戰爭之初的這一場「進攻基輔」一個月後就失敗告終，其後基輔民生幾乎完全恢復正常，直至10月俄國發動能源基建攻擊導致大規模停電為止。

在目前烏克蘭戰場上各路戰線呈現膠着狀態之際，俄方會否再利用基輔戰線打破僵局，就成為一大關注焦點。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扎盧日內（Valeriy Zaluzhny）近來接受《經濟學人》專訪時就表示，俄羅斯「100%正在準備」，「2月，最遲在3月，最早在1月底」就會發動大型攻勢，並稱「我毫不懷疑他們會再次進擊基輔」。

雖然烏克蘭方面的這種說法背後可能有着公關遊說西方施以更多軍事援助的動機，但白羅斯軍事情勢的發展也確實有再起戰事的跡象。本年夏天以來，白羅斯軍隊已在其與烏克蘭和波蘭的邊境地區進行過軍事演習。在普京訪問明斯克的同一天，俄國國防部就宣布其10月進駐白羅斯的軍隊正將進行地區性的軍事演習。烏克蘭官方消息亦稱自秋天以來，在白俄軍人數不斷增加，其在白受訓的士兵並沒有具體重返俄國的計劃，而俄國精銳第一坦克軍團也正在白羅斯訓練。

早在10月初，盧卡申科就命令軍隊在年底前完成所有合資格服役人士的審查。其後，莫斯科也公開宣布其9,000名士兵、170架坦克和200架裝甲車將派遺到白羅斯。到10月中，白羅斯的情報和安全機關都接連警告在烏作戰的白羅斯志願兵和西方勢力有可能入侵白羅斯。10月下旬至11月之間，白俄雙方都有在白羅斯與波蘭及烏克蘭的邊境地區進行多種演練。

12月1日，俄國官員到白羅斯視察俄軍。12月3日，俄國國防部長紹伊古（Sergei Shoigu）訪問明斯克，討論雙方軍事合作並修訂了一項有關區域安全聯合條款的協議。在普京訪問明斯克之前，白羅斯進行了作戰準備情況的突擊檢查。

在訪問期間中，普京也表示俄方將會對白羅斯機師提供能裝載「特別彈頭」戰鬥機的飛行訓練，盧卡申科則感謝普京對白羅斯提供了能裝載核武的伊斯坎德爾（Iskander）短程彈導道彈和S-400防空系統。白羅斯官媒指相關訓練已經展開。《今日俄羅斯》（RT）的報道則以美國在北約盟國部署核武的「核分享」政策去理解普京向白羅斯的武器分享。

在白羅斯似乎有備戰之勢的背景下，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扎盧日內特別擔心俄羅斯早前動員令徵召得來的數十萬新兵，引用新兵投入戰事大大緩阻了烏克蘭在盧甘斯克（Lugansk）前線攻勢的事態為例。他亦正在保留着烏軍新增後備兵的戰力，避免將他們迅速送上前線，以應對俄國新兵未來的潛在攻勢。

對於白羅斯與烏克蘭之間戰火再起的可能，華府智庫戰爭研究所（ISW）的分析則依然認為白羅斯「不太可能」參戰。根據該研究所的說法，盧卡申科在國內一直以北約在白羅斯西線入侵的威脅作宣傳，以之為白羅斯不能往南參與俄羅斯對烏作戰的理由。同時，在白羅斯據稱已不斷向俄輸送軍備，且該國本來兵力有限的前提之下，其參與第二次對基輔一路的進攻，最多只能分薄烏克蘭在其他前線的兵力。

有分析亦認為，近來白羅斯軍事態勢甚囂塵上，其實是一種宣傳戰，用意是使烏克蘭軍方不得不分身提防，使之不能乘着9月以來的戰場優勢在前線再奮力推進。

無論白羅斯來年會否參戰、俄國來年會否再借白羅斯揮軍南下進攻基輔，只有一天「俄白聯盟」仍在，而基輔與莫斯科的矛盾未解，「基輔受襲」依然會是揮之不去的潛在危機。這個潛在危機的存在，說明了這一次俄烏戰爭絕不能像2014年的衝突一般草草了事，否則衝突再爆只會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