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自打嘴巴」拒答問　刑事案纏身　2024或可「坐牢參選」？

8月10日，經過連月司法爭議和11萬美元罰款之後，身在紐約的特朗普（Donald Trump）終於首次為其纏身案件之一親身作口供。然而，在作供期間，特朗普卻引用美國憲法第五修正案對任何人「不得被迫自證其罪」的權利，拒絕答問。以往，特朗普曾稱只有「黑社會」才會引第五修正案，又反問「如果你是無辜的，為什麼要用第五修正案」，如今紐約州檢察總長詹樂霞（Letitia James）的民事案上身，他卻自打嘴巴拒絕答問。

詹樂霞的案件針對特朗普的公司過去涉嫌高估自身物業估值，再以此詐騙銀行爭取條件優厚的貸款。這為時已達三年的調查，只屬民事性質。但曼克頓的地方檢控官已正就同一案情進行刑事調查。

刑事案件纏身

除此之外，特朗普還有多宗刑事調查纏身。其一是8月8日聯邦調查局（FBI）到其佛羅里達州海湖莊園（Mar-a-Lago）搜查的背景，即特朗普可能違反《總統檔案法》（Presidential Records Act），不當處理或隱藏政府檔案或機密文件——這正是2016年特朗普和共和黨針對希拉里的同類指控。

其二是佐治亞州亞特蘭大（Atlanta）地方檢控官針對特朗普企圖推翻2020年該州選舉結果的刊事調查。當年特朗普曾親自致電該州選舉主管，要求後者找出一萬多張選票，讓他「剛剛好」反勝拜登。

其三是國會暴亂聽證揭出的種種潛在刑罪，諸如阻礙國會程序、欺詐美國政府、煽動叛亂、干擾證人、欺詐支持者捐款等等。雖然國會沒有檢控權，但國會調查揭示出來的案情和證據卻有可能促使司法部為此展開調查。

其四是司法部對國會暴亂的調查。根據上月底的媒體報道，聯邦調查員已開始就特朗普親身涉事的問題直接詢問證人。1月6日國會暴亂發生至今，司法部已為此起訴超過800人。

隨着各種案件似乎離起訴特朗普愈走愈近，人們就要問一個問題：到底這會否阻礙特朗普參選2024年總統選舉？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是否定的，各種案件甚至有可能變成了特朗普再次角逐總統的助力。

「被害情意結」

在政治上，這些案件的發展將為特朗普提供一個重新將自己包裝成政治打壓受害者的機會，使其農鄉地區、前工業地區「被遺忘」的基本盤選民與他更能「共情」。在民主黨自由派主導政、經、學體制的保守派想象之下，有學者甚至稱這種政治情感為「基督徒被害情意結」（Christian persecution complex）。

在 8月10日作口供之時，特朗普就稱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何一個無辜者也會引用第五修正案來拒絕回答檢控方提問，指自己受到檢控官和新聞媒體打壓，使他「完全沒有別的選擇」。

在FBI進入海湖莊園搜查之後，特朗普亦以「美麗家園」被「團攻、襲擊和佔領」去形容事件，稱美國歷史上從來沒有一位總統經歷過這種事。

在法律上，即使特朗普正式被起訴，甚至鋃鐺入獄，這些負面事件都不會阻礙他參選總統，甚至會變成他扮演「政治迫害受害者」的舞台道具。

法律難阻「特朗普2024」

首先，美國憲法明確規定了總統候選人必須是自然出生的美國公民，居美至少14年，年屆至少35歲，卻沒有訂明刑罪背景會取消一個人的參選資格。雖然在一些特朗普可能會面對的刑罪上，其中罰則包括「剝奪擔任政府職務的資格」，但不少法律學者都認為，既然憲法已經明文訂出總統的資格，除非國會修憲重新制訂新的資格，否則這些一般立法制訂的罰則並不包括總統一職。

一些民主黨人則希望引用憲法第十四修正案阻止未來可能身負與國會暴亂有關罪名的特朗普參選。該案的第三款明言：「無論何人，凡先前曾以國會議員、或合眾國官員、或任何州議會議員、或任何州行政或司法官員的身份宣誓維護合眾國憲法，以後又對合眾國作亂或反叛，或給予合眾國敵人幫助或鼓勵，都不得擔任國會參議員或眾議員、或總統和副總統選舉人，或擔任合眾國或任何州屬下的任何文武官員。但國會得以兩院各三分之二的票數取消此種限制。」

特朗普曾作為總統宣誓維護美國憲法，卻因煽動民眾推翻2020年選舉結果造成國會暴亂發生，現正進行的國會調查亦揭出他無顧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生死、試圖親赴國會山、早知其支持者有槍在身等等。若然被起訴、定罪，從這個角度來看，第十四修正案確有可能阻止特朗普再選總統。

但在極重法律先例的美國，這個可能性其實不大。首先，美國歷史上曾多次出現帶有刑罪在身的人物參選總統的例子。例如在1920年，曾被判間諜罪成的工運領袖德布斯（Eugene V. Debs）就以社會黨人身分在監獄中參選總統；1980年代欺詐罪成的左翼人物拉羅奇（Lyndon LaRouche），在1992年也成為了美國史上第二位在囚參與總統的人，其後直至2004年也多次參選。

而且，在本年初，有人就曾希望以第十四修正案阻止曾在國會暴亂前集會上發過言的共和黨眾議員考托恩（Madison Cawthorn）角逐連任，最終卻被聯邦法院駁回。希望以同一條文阻止特朗普捲土重來的人，大概只在自欺欺人。

對於特朗普的刑事調查、起訴、定罪，在其「受害者」的宣傳框架之下，最終只會變成幫助特朗普助選的工具。從美國民主體制的角度來考慮，一個鋃鐺入獄的特朗普，也許比起一個逍遙法外的特朗普，來得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