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陰霾之外　拜登正進入奇蹟般的「迴光返照」？

FBI突擊搜查特朗普（Donald Trump）「冬季白宮」海湖山莊、美國史上最大氣候法案即將通過、墮胎案被廢後首個全州公投自由派出奇大勝、高達2,800億美元的「晶片法案」獲兩黨支持通過、首個保障同性婚姻權利立法有望過關、燃料價格持續下跌……離本年11月的中期選舉不足三個月，在台海局勢持續緊張之際，經歷了半年民情慘淡之後，太平洋的彼岸卻傳來一浪接一浪對拜登（Joe Biden）和民主黨有利的消息。

8月8日，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突然執行了對特朗普佛羅里達州海湖山莊的搜查令，據稱是與特朗普違反1978年《總統檔案法》（Presidential Records Act）有關。雖然此法未有特定刑責規定，但有意非法藏有、銷毀政府檔案卻是聯邦刑事罪行。同時，特朗普也正面對國會暴亂相關、詐騙支持者捐款、圖謀選舉舞弊等各類案件的調查，不能排除此次搜查會翻出更多證據。

即使起訴特朗普有甚高難度，但正如國會暴亂聽證直播一般，將特朗普的潛在罪行長期展示在公眾眼前，有助警醒民主黨選民、部分獨立人士或溫和共和黨選民特朗普對美國民主的持續威脅，有利民主黨選情。

8月7日，稱為《通脹削減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在50位民主黨參議員歸隊之下以半數通過了參議院，預計將於在本內通過由民主黨控制的眾議院，再交由拜登簽署成法。《通脹削減法案》是美國史上最大的氣候立法，未來十年將花費超過3,600億美元在鼓勵電動車、綠色能源等政策上，將使美國到2030年溫室排放氣體從原有比2005年水平減少30%的軌跡，提升到減少40%的水平。雖然這個水平離拜登當局的50%目標尚有一些距離，卻扭轉了自由派對拜登的失望情緒，也為美國在全球氣候政策上「交出了一點功課」。

法案也同時允許老年醫保Medicare與藥商談判藥價，將病人支付的藥物開支限制在每年2,000美元的水平。這將有助美國改變其醫療支出高昂、成效低落的情況，並在十年時間內為聯邦政府節省2,880億美元。

而且，法案的最終版本也落實了15%的最低企業稅，撥款加強打擊避稅，並向股票回購開徵1%特殊銷售稅。總體將為聯邦政府增加超過7,000億收入，除了用於氣候政策的部份外，還將資助奧巴馬醫保，並減少高達3,000億的赤字。

對巨企加稅、減低醫療開支、應對氣候轉變這些政策方向，更不只是民主黨的目標，連共和黨選民也傾向支持。

8月2日，屬於深紅州、2020年由特朗普領先近15個百分點的肯薩斯州（Kansas）進行「廢除州憲法墮胎權保障」的全州公投，是為「羅韋德案」（Roe v. Wade）的聯邦墮胎權被推翻後首個全州公投。在公投文句複雜難明、公投日期故意選在民主黨人少有出席的初選日之下，最終竟有近六成選民反對修憲、支持婦女墮胎權保障，投票率接近一半，比以往十年的平均值高出近倍。

不少原以為聯邦墮胎權被廢難以引發選民熱情的評論人也紛紛轉軚。此等結果預示着墮胎權議題在中期選舉中將有利民主黨選情。

早在7月底已得到國會兩院跨黨支持通過的《晶片與科學法案》（CHIPS and Science Act），預計本周將由拜登簽署成法。法案總值2,800億美元，當中有超過500億美元用於增強美國國內的晶片生產能力、相關科研和人力培訓，其餘則大體上用於各種範疇的研發項目，從國家科學基金會（NSF）的基礎科學、商務部的地區性科技樞紐、國家標準技術研究所（NIST）的關鍵先進科技研究，到美國太國總署（NASA）的各項計劃，以至能源部的新能源研究項目等無所不包。

雖然一般美國民眾對此未必關心，但此等工業政策式的立法卻大振對華鷹派、晶片製造業界和美國科學界對於聯邦政府行動力的信心。

7月19日，在保守派最高法院可能威脅憲法中「不成文權利」的背景下，國會眾議院在47位共和黨議員倒戈之下通過了保障同性婚姻權和跨種族婚姻權的《尊重婚姻法案》（Respect for Marriage Act）。在參議院中，此法正由美國首位公開女同性戀議員、與各派議員關係友好的鮑德溫（Tammy Baldwin）負責拉攏共和黨議員支持。由於法案在眾議院也得到了一些深紅共和黨議員支持，該法有望在9月通過參議院，成為民主黨政府在保障人權項目上的罕見立法成就。

而雖然美國通脹率依然高企，但美國民眾能直觀感受到的汽油價格卻從6月每加倫超過5美元的高企持續下跌至4.05美元的水平。在全球經濟下行、石油供應逐漸增加的背景下，如果這個趨勢能夠維持，民眾對於拜登經濟管治的感觀在中期選舉之前也許能有一些改善。

事實上，以上各種對民主黨的利好消息已反映在民調上。根據綜合民調數據機構FiveThirtyEight的統計，在民主、共和兩黨的國會民調中，踏入8月，民主黨開始扭轉此前半年被共和黨超越的形勢，開始與共和黨打成平手，甚至反超前。拜登的民望在7月中旬經歷低位之後，到8月8日，也回升了兩個百分點，到39.6%的水平。

而且，在共和黨初選勝出的特朗普極端派候選人，到11月可能會失去溫和選民支持，使他們敗於民主黨對手之下。

不過，在佩洛西訪台、解放軍台海軍演「喧賓奪主」之後，拜登能否重拾國內政績宣傳的部署，尚有待觀察。而且，美國民眾的投票取向似乎是以對政客的直觀感受而非管治表現為主要因素，一連串實質政策成果對於選情的影響有一定局限。

但無論如何，此刻的拜登政府的確有了一些「迴光返照」的跡象。若然民主黨在中期選舉中能夠抵住特朗普派共和黨候選人的攻勢，這將有助共和黨傳統派壓止極端派的崛起，也有助美國避免再次出現民主體制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