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約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開始攪動亞洲｜專家有話說

最近，韓國國家情報院宣佈，韓國將首次以正式成員身份參加北約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CCDCOE）組織的網絡空間聯合演習，這是韓國繼2022年5月作為亞洲首個加入CCDCOE的國家後在該機構的又一重大行動。CCDCOE作為一股重要的域外力量不斷介入亞洲地區，其引發的地緣政治和權力變動值得關注。

撰文：杜志遠　上海市人民政府決策諮詢基地研究員　華東師範大學政治與國際關係學院博士生

（一）北約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的建設和發展情況

總部位於愛沙尼亞首都塔林的CCDCOE成立於2008年5月，其對所有北約成員國開放，還作為貢獻參與者與非北約國家建立合作關係。CCDCOE是一個國際軍事組織，涵蓋技術、戰略、運營和法律等重點領域，旨在加強成員國在網絡防禦、訊息共享等方面能力。目前，CCDCOE成員共計33個，包括27個北約國家（即贊助國：比利時、保加利亞、加拿大、克羅地亞、捷克、丹麥、愛沙尼亞、法國、德國、希臘、匈牙利、意大利、拉脱維亞、立陶宛、黑山、荷蘭、挪威、波蘭、葡萄牙、羅馬尼亞、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亞、西班牙、土耳其、美國、英國、盧森堡）和6個非北約國家（即貢獻國：奧地利、芬蘭、瑞典芬蘭、烏克蘭、韓國）。此外，澳洲、日本、巴西、愛爾蘭等國目前也提交了加入申請。

雖然CCDCOE不是隸屬北約的行動單位，但其屬於北約認可的英才中心網絡。CCDCOE的國際軍事組織地位也是北大西洋理事會授予的。因此，CCDCOE實際上就是影子版的「網絡北約」。

（二）北約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架構為「一體兩翼三中心」

「一體」，即組織框架、指導思想以及行為活動是統一的。組織框架方面，CCDCOE是西方網絡安全的核心運營和支持機構，並在此基礎上衍生出「兩翼」和「三中心」。指導思想方面，波羅的海國家曾率先從蘇聯獨立，它們被西方視為「獨裁主義殖民地」和「反威權主義先鋒」。因此，西方選址愛沙尼亞作為CCDCOE總部就是要突出其反共產主義的性質。在行為活動方面，一是，關於國際法如何適用於網絡衝突的《塔林手冊》成為CCDCOE的行動指南；二是，CCDCOE每年組織的旗艦項目「鎖盾」成為成員國既定參與的網絡防禦演習項目；三是，CCDCOE每年固定召開由政府、軍事和工業界決策者和專家參加的網絡衝突國際會議。

「兩翼」，即CCDCOE由固定架構和延伸架構兩部分構成。北約國家（即贊助國）為固定架構，是CCDCOE的核心骨幹力量，可視為「CCDCOE」部分。非北約國家（即貢獻國）為延伸架構，是CCDCOE的補充力量，可視為「CCDCOE+」部分。瑞典、芬蘭的貢獻國身份隨着其加入北約自動轉為贊助國。屆時，固定架構和延伸架構對應的國家和範圍將更加明確。

「三中心」，即CCDCOE圍繞俄羅斯、朝鮮和中國分別建立「歐美網絡分支」、「東亞網絡分支」和「印太網絡分支」。北約國家組成的「歐美網絡分支」主要應對俄羅斯；非北約國家韓國、日本組成的「東亞網絡分支」主要應對中國、俄羅斯和朝鮮；非北約國家澳洲、印度（可能後期加入）等組成的「印太網絡分支」主要應對中國。此外，「歐美網絡分支」會協防「東亞網絡分支」和「印太網絡分支」。

（三）北約合作網絡防禦卓越中心的影響

第一，美日韓三方在CCDCOE協助下實現彌合分歧和戰略融合。美國一直試圖組建美日韓三方同盟，但囿於韓日內部矛盾未能實現。隨着韓日陸續加入CCDCOE，在網絡安全和地區利益方面取得更大的共識，韓日會在東亞地區突破歷史猶豫，實現戰略擁抱。韓日關係的緩和將再次幫助美國深化美日韓三方同盟。

第二， CCDCOE為「五眼聯盟」、「澳英美聯盟」、「四方安全對話」、「民主十國」等提供了重要交流合作平台。CCDCOE涉及的成員除了北約國家外，還包括覆蓋「五眼聯盟」、「四方安全對話」、「澳英美聯盟」、「民主十國」等國家，這些國家可在已有機制之外的CCDCOE平台上開闢「第二合作軌道」，將相互獨立和隔離的關係統合起來。

第二，北約藉助CCDCOE將其影響力擴展至東亞和印太地區。隨着韓國打破亞洲國家加入CCDCOE的先例，日本、澳洲、越南、印度、新加坡、新西蘭等國家都可能陸續加入。北約作為軍事集團難以通過合法和道德的理由介入亞洲地區，而通過吸收日本、韓國、澳洲等亞洲國家建立「東亞網絡分支」和「印太網絡分支」，從而使其合法扮演北約在亞洲地區的「代理人」。此外，「三中心」匯合趨勢開始愈發明顯。新加坡正在推進東盟深化與英國和英聯邦國家的網絡安全關係。日本、澳洲也開始深化與東盟的網絡基礎設施安全建設合作。

總而言之，CCDCOE原本就屬於以「反共產主義」起家的歐洲組織，如今在歐洲國家與亞洲部分國家的雙向互動與訴求下，CCDCOE突破原有的針對目標和涉及範圍開始介入亞洲乃至全球地區，試圖打造一套與西方文化自洽、西方體制吻合以及西方勢力匹配的西方網絡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