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局勢｜波蘭自告奮勇送戰鬥機　再揭美國援烏的局限

3月8日，前幾天還極力否認會向烏克蘭輸送軍機的波蘭，突然透過外交部宣布願意將其擁有的所有蘇製米格-29（MiG-29）戰鬥機「即時並免費」送到美國在德國的空軍機場，其意圖明顯是想將戰鬥機借美國之手交到烏克蘭手上，並希望從美國手上獲得性能相當的戰鬥機（即F-16）作回報。美方對此大感錯愕，稱此提案未有預先通知美國，而且也「站不住腳」。

正當俄軍在烏克蘭的戰事將要踏入第三周，由於烏克蘭方面早已將其空防系統作高度分散布置，其空域依然未有被擁有巨大空軍優勢的俄方控制，雙方依然能夠起飛軍機，亦能擊落對方飛機。不過，烏克蘭的空中弱勢就體現在至今依然在基輔以北因補給問題前進受阻的幾十公里俄軍車隊之上——如果烏克蘭有足夠能避過俄國攻擊的空對地打擊能力，這將成為其可以輕取的目標。

在俄軍明確加強攻擊力度、且北約多番拒絕在烏克蘭設置禁飛區的背景下，向烏克蘭提供戰鬥機作支援就成為了一種選項，也是其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對西方的要求之一。

其實，早在2月底，歐盟的外交代表博雷利（Josep Borrell）已率先提出這個可能性，雖然其後遭到各國否定，但美國也的確正與波蘭等擁有烏克蘭空軍可操控的蘇製戰鬥機的國家研究如何將飛機交到烏克蘭手上。

當中有不少困難。其一是俄國已表明會把任何為烏克蘭軍機提供機場的國家視為參戰方。因此，如果要由波蘭直接將戰鬥機交到烏克蘭當局手上，只能靠陸路運輸。而且，目前波蘭早已成為西方國家支援烏克蘭的物資、軍備轉運樞紐，其原有高達150萬烏克蘭裔的人口也很可能成為未來長久戰事的烏軍兵源，本來已承擔甚高風險。如果波蘭將戰鬥機直接送到烏克蘭手中，很可能會被俄方認為是越過底線，即便其因為北約聯防條款而不敢向波蘭動用傳統軍事力量，也有可能會以網絡攻擊等非傳統手段阻止波蘭的對烏援助。

其二是波蘭所用的米格-29上面已有新技術更新，為防敏感技術經烏克蘭外流，波蘭亦需花費時間介定有關技術，並將相應設備拆除方可將飛機交送烏方，且需確定在敏感技術被去除後的飛機依然有可操作的性能。

針對以上兩個難題，早前有傳聞就指波蘭與美國曾考慮將飛機拆件再送進烏克蘭重新裝配，一方面在名義上可避免輸送軍機的爭議，另一方面可使陸路運輸更為方便，而且能夠在過程中拆去波美雙方不願交到烏克蘭手上的技術。不過，此提案牽涉程序甚多，容易出錯，需時甚久，對有可能傾倒於片刻的烏克蘭來說可算是遠水不能救近火。

第三個困難則是出自歐洲沒有共同軍隊的問題。由於歐洲和平已久，以國家為單位的軍事佈置就決定了不少國家的防務不足，因而國大如波蘭在「捐出」米格戰鬥機之後，也「不得不」要求美國以F-16供應作補償，而另一些擁有米格戰鬥機的國家，諸如斯洛伐克，更是全國空軍也尚是舊式的米格戰鬥機。問題是，美國供應他國F-16的程度繁瑣，除了要有投標程序之外，也要制訂適用於該國的版本，並提供訓練；而美聯社更報道稱F-16現已遇上生產中的訂單積壓，下一輪的出貨是要供給台灣，美國在其制華印太戰略當中很難將原要送交台灣的飛機轉送歐洲盟友。

此刻波蘭單方面提出向美國贈送戰鬥機，就是要將種種困難交到美國手中，同時撇開自身援烏不力的潛在批評。波蘭的盤算大概是在其將米格戰鬥機送到美軍在德國的空軍基地後，烏克蘭的飛機師將在德國基地駕駛戰鬥機飛回烏克蘭，如此一來，波蘭將不會親身牽涉在俄烏戰事之中，而俄國也大概不敢為此以非傳統方式攻擊直到最近也作為歐洲親俄一員的德國，甚至是美國本身。

不過，去年底拜登已聲明不會軍援烏克蘭，近來也表明連撤走在烏美國人也不會派出美軍介入，美國當局很明顯已鐵定了心，決意連一點與俄方直接衝突的風險也要全力避免。因此，波蘭的「送機」提議，在美國眼中打從一開始就是站不住腳。

除非拜登當局突然改變這個其一以貫之的立場，否則波蘭自告奮勇的「送機」之舉只會再一次突顯美國援烏決心的現實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