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俄羅斯將如何回應中國的中立與「理解」？

俄羅斯與烏克蘭爆發戰爭，似乎宣告了俄羅斯與西方世界的決裂。俄羅斯軍隊進入烏克蘭境內後，西方世界一片譴責和制裁聲。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稱，普京（Vladimir Putin）赤裸裸地入侵烏克蘭，現在美俄關係已經完全破裂。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認為，一個新的鐵幕降下，將俄羅斯與文明世界隔開。英國首相約翰遜（Boris Johnson）稱，世界現在看清了普京的真面目，他是一個相信帝國征服的血腥侵略者。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onio Guterres）稱，這是他擔任聯合國秘書長以來最悲痛的時刻，他勸告俄羅斯，聯合國憲章「絕不是隨意點的菜單」。

但中國在此問題上的表態卻謹慎而講究，一方面強調烏克蘭問題是一個複雜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另一方面強調任何國家的合理安全關切都應得到尊重。中方認為俄方完全基於自身的判斷和國家的利益，獨立自主地制定並且實施自己的外交和戰略。中國指責美國一直在煽動戰爭危險，也不認同西方媒體稱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中方的「不偏不倚」客觀上給與了俄羅斯一定程度上的道義支持。

除了一定程度的道義支持外，俄烏戰爭爆發的關鍵時刻，中國海關總署2月23日卻發布了《關於允許俄羅斯全境小麥進口的公告》。此前，當俄羅斯向歐洲輸送天然氣的「北號二號」因為烏克蘭問題遇阻的時候，中俄的天然氣合作卻穩步推進。規劃中的「西伯利亞力量二號」管道能夠向中國輸送與「北溪二號」等容量的天然氣，讓俄羅斯在決定買方和價格方面有更多選項，這對於依賴能源出口的俄羅斯來說是莫大的支持。

其實，此前中俄的互相配合和支持早有端倪。在西方各國普遍明着暗着外交抵制北京冬奧會的背景下，普京卻出席力挺。在普京訪華期間發表的中俄聯合聲明中，兩國用大量篇幅抨擊美國的民主人權價值觀，突顯兩國在國際事務上的相互理解。北京冬奧結束後的第二天，普京就宣布承認烏東地區兩個共和國獨立，不得不說中俄之間的默契與信任達到了歷史新高度。

而未來，烏克蘭戰事很有可能讓莫斯科在外交上、經濟上甚至戰略上遇到更大困難，同時也意味着俄羅斯未來將更加依賴中國。而對中國給與的幫助，俄羅斯可能需要拿出更多的東西以作回饋。除了增加對中國的能源出口、保證中國的能源安全外，俄羅斯目前的主要優勢集中在軍事和地緣影響力方面，有可能與中國有更多的合作。

在軍事技術上，俄羅斯在激光武器、高超音速武器、動能武器、防空導彈等領域有技術優勢。俄羅斯目前可能是全球唯一部署高超音速導彈的國家，其海基高超音速巡航導彈「鋯石」（Zircon）很快將列裝海軍部隊。作為一種能夠改變全球軍事力量平衡的關鍵武器，中國目前也在積極研發，去年曾多次進行過試驗，未來中俄在此領域可能開展更加廣泛的合作。

在中俄2月4日發表的聯合聲明中，用了很大篇幅談論軍備控制和裁軍問題並譴責美國的軍控政策。此前，美俄在核裁軍領域談判取得進展，雙方也有意給中國施加參與談判的壓力。但中國的立場是因為核武庫規模較小，並不願意參與美俄的核軍控談判。未來，相信中俄在核軍控領域會有更多合作，以應對美國和國際輿論壓力。此外，中俄去年曾宣佈將合作共建月球科研站，前蘇聯歷史上曾走在太空科技的前列，中俄聯手有助於中國在太空領域趕超美國。

俄羅斯在地緣影響力方面也可能助力中國。在應對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Quad）、美英澳建立的「澳英美聯盟」（AUKUS）、特別是核動力潛艇等涉及戰略穩定等問題上，俄羅斯都會選擇支持中國立場。未來，中俄在地緣上的合作，可能緩解美國及其盟友在台海、東海和南海對中國施加的壓力。特別在台灣問題上，面對美國拉攏盟友力挺台灣民進黨政府和島內分裂勢力的壯大，中國更加需要俄羅斯的背書。

此外，俄羅斯長期以來與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保持距離，也對中國在中亞、中東等地推進該倡議保持戒心。未來，一個融入歐洲幾乎徹底失敗的俄羅斯，可能更加積極推進共建「一帶一路」與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EEU）的對接合作。其實，類似口號早就存在，但在落實上卻進展不大。有了俄羅斯的支持，中國與白俄羅斯、哈薩克、吉爾吉斯、塔吉克、敍利亞等俄羅斯有着巨大地緣影響力的國家的合作將會更加深化。

俄烏戰爭註定會成為世界政治格局變化的分水嶺，未來中俄合作應對西方挑戰將主導國際政治博弈的走向。從這個意義上說，俄羅斯將來對中國的可能回饋其實是一種互惠與合作，是基於國際政治的現實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