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彈劾案首次公開聽證　共和黨反攻時機到了？

「通烏門」彈劾調查的首次公開聽證將於美國東岸時間周三（11月13日）展開，未來兩周將有至少11名前任、現任白宮或外交高官到國會公開作供，以電視新聞直播方式，成為民主黨主導的彈劾案下一個階段。然而，這個階段甚有可能成為共和黨反攻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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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留意的是，這11位證人其實早已到國會閉門作供，每次動輒數小時之久，而且他們的供詞亦被逐一公開，很難想像由他們去公開作證，會給人帶來任何未知的事實。說穿了，公開聽證只是一個用以說服公眾的過程。

民主黨想要涉事者現身說法，為一個遠在天邊的政治故事添上一點「人的味道」；而共和黨則希望在證人的應對中鑽出空洞，為特朗普洗脫「以對烏軍援及白宮訪問邀請換取烏克蘭公開調查民主黨政敵」的「利益交換」污名。

彈劾案既然只是一個貌似司法的政治程序，難免要在這種政治舞台上面解決。

複雜故事如何鋪陳　將成民主黨最大挑戰

此番公開聽證將繼續由眾議院情報委員會領導，民主黨籍的委員會主席希夫（Adam Schiff）與委員會的少數黨領袖努內斯（Devin Nunes）將各自獲得45分鐘的質問時間，讓他們自由發揮。繼而每位委員會成員將各自有5分鐘時間再加質問證人。

在聽證之前，希夫和努內斯預計會各自發表聲明，跟不少老舊的劇場慣例一般，用開場白的方式先為雙方心中的劇情定調；而證人將隨之發表其個人聲明作為作供之始。

民主黨的劇本主要分成一條主線、三條副線。主線當然是特朗普的「利益交換」，而三條副線則是「特朗普私人律師朱利亞尼（Rudy Giuliani）如何阻礙美國的外交政策」、「前駐烏克蘭大使約萬諾維奇（Marie Yovanovitch）如何被不公撤換」，以及「特朗普阻止證人到國會作供如何妨礙司法公正」。

如何在這些複雜情節之中抽取出一個簡單易明、又能說服公眾的故事，將是民主黨的首要挑戰。畢竟，連美國政治記者也未必能憑空記得這麼多人物和細節。

共和黨反攻的劇本

公開聽證，可謂給了共和黨重奪政治輿情話語權的機會。雖然就目前證據而言，特朗普利益交換的事實似乎難以否認，不過任何故事都有漏洞。這，就給了共和黨破局之機。

首先，由於眾多證人也是曾服務兩黨政府的資深外交官員，對他們的可信性進行攻擊，很可能會適得其反。不過，諸如美國駐歐盟大使桑德蘭（Gordon Sondland）此等曾主動改變證詞（由有利特朗普到不利特朗普）的證人，仍將受到誠信攻擊。

其次，共和黨仍可試圖將予頭指向特朗普要調查的拜登（Joe Biden）父子。拜登之子亨特（Hunter Biden）從無能源企業經驗，卻能坐進烏克蘭最大天然氣公司Burisma的董事會受薪，很明顯是出於其父為美國副總統之故。而拜登後來參與包括歐盟在內的他國壓力，要求烏克蘭撤換當時的總檢察長，也確有利益衝突的疑點。

雖然共和黨的努內斯曾要求傳召亨特作證，卻遭民主黨否決。在關鍵人物不在場的情況下，共和黨也許無法在此開弓。

然而，共和黨最重要的策略，還是如何在「通烏門」故事中鑽出對特朗普有利的疑點。雖然目前所有證供都指向特朗普利益交換的事實，可是當中還是有甚大漏洞尚未填補。第一，根據目前所有證人的供詞，加上白宮發布的通話記錄，特朗普從來沒有被指曾親身要求烏克蘭以公開調查民主黨人作為對烏援助或白宮訪問的條件——正如不少黑社會電影的戲情一般，做老大的只需暗示，下面的人就自然知道如何操作。共和黨人可以辯稱證人口中的「利益交換」，只是他們的錯誤解讀，特朗普本人從無此意。

第二，現有的事實是烏克蘭未有公布要調查拜登父子或民主黨，可是曾被收起的對烏軍援現已發放，而特朗普也在9月聯合國大會周邊會見了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共和黨人確可據此聲言這只是單向的利益轉讓，而特朗普並無所得，故此根本就沒有利益交換存在。

第三，即使特朗普真有以對烏軍援等交換烏國對拜登父子等人的調查，共和黨人也可聲稱特朗普「真心相信」拜登父子涉貪，而非因為拜登有可能成為其總統選戰競敵才故意藉烏國之口抹黑。

由於判斷意圖從來是司法程序上的一大難點，如果共和黨使出此着，民主黨要如何把故事說成「特朗普抹黑政敵之心路人皆知」，將是極大挑戰。

最後，共和黨還可以祭出「特朗普在通烏門處理上有不小心的地方，然而錯不及彈劾門檻」的旗幟。畢竟美國總統的確是外交政策的「一言堂」，他的作為即使政治上不正確，也未必構成濫權。

更重要的是，雖然所有證人幾乎都說出同一事實，不過部份證人也表示不覺得特朗普有嚴重犯錯——例如美國對烏克蘭事務前特使沃克（Kurt Volker）就表明他「從未被要求做他認為錯的事」，而親身聆聽特朗普與澤連斯基通話的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俄羅斯與歐洲事務高級顧問莫里森（Tim Morrison）也聲言「他沒有擔心過有任何非法之事被討論過」。這兩位證人正是共和黨的努內斯除亨特外提出要傳召公開作供的證人；他們將於下周作證。

至目前為止，「通烏門」彈劾調查的劇情發展一直依照民主黨的意思向前推進，如今為表公平，卻不得不容許共和黨在鎂美燈下影響劇情的發展。這是一個民主黨以厚實證據大展身手的機會，卻也是共和黨反攻的時機。兩黨交鋒，未來劇情發展如何，也只會愈來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