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冷落只是暫時的 美國有離不開東盟的理由
第35屆東盟(ASEAN)峰會11月2日在泰國正式開幕,第14屆東亞峰會(EAS)也於11月4日登場。中國、俄羅斯、印度和日本等國均由總理級別的領導人參加這一地區峰會,而美國則再次降級,派出國安會顧問奧布萊恩(Robert O'Brien)及商務部長羅斯(Wlibur Ross)參加。
其中,羅斯按計劃只出席與貿易議題有關的相關論壇。由於美國駐東盟大使遲遲未獲通過,布萊恩是以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的特使身份與會,而特朗普本人已經連續2年缺席東盟峰會,且3年來從未出席東亞峰會。那麼,美國是不是真的弱化了對東盟的重視,或者說拋棄了這一戰略陣地?
2011年,美國首次受邀出席東盟及東亞峰會。時任總統奧巴馬(Barack Obama)任內5次出席峰會,凸顯美國重返亞太戰略的「外交存在」。期間,奧巴馬也曾因為內政預算問題缺席峰會。2017年特朗普上台後,出於高調宣布「印太戰略」的需要,參加了在菲律賓舉行的美國與東盟峰會,但是並沒有參加當年的東亞峰會。2018年,身陷「通俄門」調查的特朗普派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出席東盟系列峰會。今年,因「通烏門」調查而陷入彈劾危機的特朗普更是難以親自赴會,仍是派彭斯出席。
東盟國家必然會將美國的這種低規格視為美國對東盟的怠慢及輕視。11月2日,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Mahathir bin Mohamad)便公開批評特朗普是一個不太友善的人。新美國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研究員愛思特普(Chris Estep)認為,隨着中國加強維護東盟利益,美國應該加大同東盟的接觸,一是儘快確認駐東盟大使,二是總統應該出席東盟峰會及東亞峰會。
不過,這兩個方面,特朗普政府均無法滿足。但這並不意味着美國拋棄或忽視東盟。
首先,在經濟層面,美國不可能輕視東盟。
東盟是世界第六大經濟體,是美國的第四大貿易夥伴。根據美國國務院公布的數據信息,東盟國家是美國在印太地區投資的首選地,總額達3,290億美元。隨着東盟地區影響力的提升,美國在該地區的經貿與商業利益只會擴大。一些美國媒體甚至注意到,美國同中國的貿易戰也使得一些美國企業將生產線或投資項目由中國大陸遷往東南亞國家。
這也是特朗普所謂印太戰略的重點所在,即將東南亞視為一個潛力巨大的經貿「市場」。美國知名的中國與亞洲事務專家沈大偉(David Shambaugh)1年前的一篇文章認為,雖然中國能夠憑藉其地理和經濟優勢,在東盟被關注和聚焦,但美國對東盟的投資一直都在增加,且超過中國,領域涵蓋經濟、安全、文化和教育。
其次,從戰略層面講,美國從未真正贏得東盟,但也未拋棄東盟。
奧巴馬時期的重返亞太或亞太再平衡戰略,最終也只是空殼化運作。加上美國鼓動個別東盟國家單方面升級南海爭端,美國再平衡戰略嚴重向軍事層面傾斜。最終,中國堅持的雙邊談判原則,或者被西方媒體稱為「逐個擊破」的中國策略,促使東盟更多地向中國靠攏。而特朗普上台後退出TPP則使得東盟更加質疑美國對該地區的安全承諾。
當然,美國在該地區兌現承諾的力度下滑並不完全歸因於中國影響力的提升,二者之間並非是零和關係。
一方面是中國經濟和軍事崛起帶來的挑戰,這是美國和東盟都要面對的現實。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則有序推進,雖然遭遇一些阻力,但近年來很多國家的態度都在轉變。加上《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的談判,中國角色也得到了凸顯。這些無疑都會繼續增加中國在該地區的經濟影響力。
另一方面則是美國單方面弱化同東盟的接觸,比如美國退出TPP(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
但美國為了遏制中國,仍會借東盟這一平台,加大對中國的牽制。美國有時會利用或施壓個別東盟國家表達對中國的不滿,或將自己的訴求強加給東盟或個別東盟國家。比如,菲律賓過去就曾扮演這種角色。
就今年的東盟峰會,根據日本媒體共同社11月3日報道,美國計劃圍繞南海爭端向中國政府提出其「主權」主張「具擴張性且非法」,擬呼籲東盟各成員國對中國提出抗議。
再者,雖然特朗普在外交上火技術層面缺席了東盟和東亞峰會,但美國軍方並沒有減少同東盟的合作。這一點從奧巴馬時期至今並沒有改變。
今年9月2日至6日,美國軍方同東盟舉行了歷史上首次聯合軍事演習,共有1,000多名軍事人員參加。這被認為是美國推進所謂「印太戰略」的一部分,以強化美國在印太地區的影響力。中國2018年10月和2019年4月也曾和東盟國家舉行海上聯合演習。分析認為,美國和東盟舉行聯合軍演也是為了對沖中國和東盟的這種軍事協作。
但東盟總體上不會充當美國的「馬前卒」。儘管越南、菲律賓等國同中國的南海爭端也讓美國有機會更多地介入地區事務,但整個東盟依然採取了平衡策略,保持了相對的獨立性。
從特朗普這三年的政策設想和執行情況來看,東盟並不在美國的政策優先方向之內。即便是「印太戰略」包裝下的接觸,也嚴重偏向軍事層面。這和奧巴馬時期「偏向軍事」的策略一樣,問題都在於美國在亞太或東南亞並無有效的戰略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