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共和黨人「零票」看彈劾案：司法調查繞不過黨爭政治

為了應對共和黨對彈劾調查不透明和不公平的指控，由民主黨人掌控的美國國會眾議院10月31日以232比196的投票結果通過一項針對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的彈劾調查程序的決議案。共和黨眾議員全部投了反對票。美國總統特朗普批評民主黨人是在推動「政變」。

按照該決議案，萬聖節前，眾議院通過這一決議案，然後休假一周。之後於下一個周一，也就是11月11日，由眾議院情報委員會舉行公開聽證會，證人也包括之前閉門聽證的前幕僚或政府官員。這樣的聽證會重在核對事實和整理聽證會證據，提供給美國公眾和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參考。這一過程案計劃會在感恩節前結束。然後，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將起草彈劾條款，列出特朗普的「罪名」，期間特朗普律師可以出面辯護。最後，民主黨會趕在聖誕節休假前舉行全院投票。如果全院通過彈劾條款，特朗普將正式成為美國曆史上第三位被彈劾的總統。

在黨爭嚴重裂化的美國，眾議院該決議案再次凸顯了兩黨政治的巨大裂痕。民主黨和共和黨更加對立。民主黨方面以絕對優勢通過該決議案，算是一種黨內團結的體現。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之前宣布彈劾調查時，温和派的民主黨眾議員，尤其是在保守選區面臨連任壓力的民主黨議員，對彈劾特朗普持懷疑態度，但此次他們都投了贊成票，可見近幾周的閉門聽證會也改變了這些人的看法。

投了反對票的兩名民主黨人明尼蘇達州國會眾議員皮特森（Collin Peterson）和新澤西州國會眾議員德魯（Jeff Van Drew）所在選區為保守選區，在民主黨黨內屬於中間派，擔心彈劾只會進一步撕裂國家。但該決議案的通過基本上會掃除民主黨內的疑慮，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民主黨如何促使共和黨人改變立場。唯一的獨立眾議員、密歇根州眾議員阿瑪什（Justin Amash）投了贊成票，他之前是共和黨人。

共和黨0票贊成，說明他們並不認同民主黨的調查進展和方式。這也算是共和黨方面的一種團結。但這種團結能維持多久，也是未知數。這就要看民主黨如何通過該決議案，推進接下來的彈劾調查，說服更多共和黨人。

目前，尚無一位共和黨人站出來明確支持彈劾特朗普。2016年大選時，共和黨就面臨是否、如何支持特朗普的問題。但共和黨最終被迫選擇了特朗普。特朗普執政三年，也已融入建制體系，執政利益和保守派議程息息相關。現在，特朗普加大馬力，呼籲共和黨人為自己辯護，對抗民主黨人的「政治迫害」，黨內響應程度較高。

眾議院少數黨領袖麥卡錫（Kevin McCarthy）是特朗普的天然盟友，自然會竭力反對民主黨人的彈劾議程，為特朗普辯護。他和其他共和黨眾議員批評民主黨彈劾調查就是為了推翻2016年大選結果，是民主黨人政治狂熱的表現。他認為，如果投了贊成票，就等於認同過去3年民主黨否決2016年民主選舉結果的做法。他們還認為，特朗普和烏克蘭總統的通話，僅僅是總統履行職責，促使烏克蘭核查腐敗指控，並暫停對烏克蘭軍援，這都是為了確保美國納税人的錢不會被浪費。

其實，民主黨推動的彈劾規則或程序設置，很多都是模仿1998年共和黨人彈劾克林頓（Bill Clinton）的模式。共和黨從黨派對立的立場辯駁不一定持久。一些新晉的眾議員可能都沒有經歷過彈劾調查的議事程序。如果在接下來的公開聽證環節，民主黨擺出更多特朗普「通烏門」的鐵證，參眾兩院的共和黨都要做好風險評估。

當然，民主黨也在冒險。從目前來看，彈劾特朗普的議程可能會持續兩個月左右的時間，這距離美國大選太近。雖然很多人支持對特朗普展開調查，但並不贊成通過彈劾的方式將其趕下台。比如，一些戰場州的情況就和民主黨想的不太一樣。根據美國《政客》網站10月31日的報道，密歇根州、北卡萊羅納州、威斯康辛州、亞利桑那州和佛羅里達州的多數選民反對將特朗普彈劾下台。

值得注意的是，經過民主黨對「通俄門」的調查過程和蓋棺定論來看，美國選民已經「習慣了」特朗普的言行舉止或執政方式，任何低級或輕微的指控，無論違憲與否，都無法輕易扭轉他們對特朗普的看法。加上什麼才是重罪，什麼樣的罪行才會威脅國家安全，也有不同的判斷標準，而這又取決於兩黨政治鬥爭。

所以，當前民調因素和接踵而至的兩黨政治鬥爭，也促使共和黨暫時不會拋棄特朗普。彈劾案即便通過，也會淪為政治操弄的過程，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司法「審判」。而且，共和黨在參議院保持絕對優勢，要想讓共和黨倒戈絕非易事。最後參議院的「司法審判」與其說是美國民主與法治的體現，還不如說是兩黨政治鬥爭的延伸。共和黨則更想借民主黨人力推的彈劾案，將共和黨政府的所有問題都歸咎於民主黨，從而為共和黨人的2020年選舉目標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