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馬克龍話裏有話　特朗普該學什麼

七國集團（G7）領導人峰會8月24日至26日在法國召開。峰會前，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8月19日在南部度假勝地佈雷岡鬆堡的總統避暑官邸招待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賓主相互寒暄，普京專門帶了一束鮮花送給馬克龍夫人布麗吉特（Brigitte Marie-Claude Macron），而布麗吉特則摘掉了不久前受傷後佩戴的醫用夾板，以示重視。

之後，兩國首腦就坐見記者。一開始，兩人強調了彼此的重要性。馬克龍說俄羅斯在解決國際危機中舉足輕重。伊核問題上，法俄致力於維護伊核協議和地區穩定。至於俄羅斯不受歐洲待見，馬克龍則直接表示「俄羅斯屬於歐洲」「應構建一個從里斯本到符拉迪沃斯託克的歐洲」。為表誠意，馬克龍還當場宣布自己將在明年5月赴俄參加二戰75周年活動。

普京則讚揚法國為6月恢復俄羅斯在歐洲委員會議會大會表決權扮演了「關鍵角色」。馬克龍關注的氣候變化問題，普京也給予了響應。馬克龍說希望近期舉行烏克蘭問題諾曼底四方會談，普京說支持「諾曼底模式」。

但接下來的話題，兩人火藥味十足。

有記者問到了近來莫斯科的抗議活動，馬克龍要求普京對抗議應該表示尊重。4個多星期來的示威是2012年普京重掌政權以來最大的一次。馬克龍這是在暗諷普京。

普京則回應，不希望俄羅斯出現法國「黃背心」運動。法國「黃背心」運動從2018年11月持續至今還沒有徹底結束，嚴重時示威者打砸燒搶，還要求馬克龍下台。馬克龍嘲諷俄羅斯國內的抗議，他何嘗不是為抗議所困？普京也戳中了馬克龍的痛處。

不過，馬克龍還是表示：「我們國家到處都有人在遊行，但政府自始至終都尊重人民。」這話的意思是：法國很自由，不像俄羅斯，不尊重人民。

到這裏，這個話題就結束了，普京沒有繼續再談。高手過招，點到為止。可以換話題了。

新話題即開，雙方繼續話裏有話。這次是敘利亞問題。馬克龍說敘利亞伊德利卜相關地區達成的停火應得到尊重。言下之意是：俄羅斯沒尊重停火協議。普京則說：俄方支持敘利亞軍方在伊德利卜打擊恐怖分子。他的意思很明確：伊德利卜戰火再起，那是在打擊恐怖主義分子。恐怖分子難道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嗎？

一場短短的記者會，在你來我往中，普京與馬克龍讓外界見識了滴水不漏的回擊。這番脣槍舌戰中的「冷嘲熱諷」不是誰都會的，比如美國總統特朗普。6月的G20峰會期間，特朗普與普京共同見記者，談到「通俄門」時，他一臉戲謔地告知普京：「不要干預（美國大選）哦。」明知美國國內那麼多人緊盯通俄門，特朗普還是毫不在乎。如此輕率，哪像一國總統？果不其然，等待他的是美國國內的口誅筆伐。

普京和馬克龍是話中帶刺，特朗普卻喜歡用身體力量來展現自己的強硬，2017年5月的北約峰會，特朗普一把推開黑山共和國總理，自顧自地站到前台；他的握手殺讓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很受傷；但強中自有強中手，特朗普的「握手神功」在遇到馬克龍之後破解。

面對記者提出的刁鑽問題，特朗普最慣用的應對招數就是：你說謊，這是假新聞。至於什麼才是特朗普口中的真實情況，則以其瑣碎的Twitter為準。其Twitter無外乎幾個內容：譏諷批評他人；怨天怨地，怨別人佔美國便宜；像孩童般賭氣，譬如丹麥拒絕售賣格陵蘭島，特朗普索性直接取消訪問。

外交是一門學問，如何趨利避害、如何直擊對方要害，都考驗領導人的智慧，這不是簡單的「是」或者「不是」回答。該迂迴的迂迴，該反擊的反擊。普京和馬克龍的這場記者會可以說是一次教科書級的交鋒，入行三年多的特朗普還是要好好學習一下，這才是高超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