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印與東盟都追捧 印太戰略的蛋糕怎麼分?

撰文:鄭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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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盟峰會召開,各國對「印度太平洋」戰略可能提出自主構想。印太地區的動向成為炙手可熱的存在,各國搶蛋糕的背後,是多極化在該地區的體現。

6月20日,第33屆東盟峰會即將在泰國舉行。這次峰會開始前,東盟十國將對「印度太平洋」戰略提出自主構想的消息一度備受關注。

據悉,泰國首都曼谷舉行的東盟(ASEAN)峰會上將通過一份 「印度太平洋構想」草案。若消息屬實,這將是東盟對印太地區戰略的一份自主構想,據說有5頁的草案中,東盟將自己定位為亞太地區的「核心」,要起到「中心性、戰略性作用」,展示自身野心的同時,強調「要創造不對立,而是對話協作的地區」。

從日本最先提出,到美國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的大肆宣揚,再到今天「印太」的概念成為各方所討論的熱門話題,這種現象背後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地區局勢和全球趨勢。

誰都想要的「印太戰略」

印太地區自特朗普上任以來成為了大熱門,不僅白宮把這一戰略當做亞洲地區的重點外交方向,而且區域內的日本、印度、澳大利亞等國家也都紛紛提出對該地區的構想,現在又有了東盟對印太地區的發展計劃。

特朗普從2017年底的第一次亞洲之行中,就宣稱要推進美國的「印太戰略」。2018年,特朗普政府的三份重磅文件《國家安全戰略》、《國防戰略》以及《核態勢評估》中,今年6月又發佈《印太戰略報告》,稱印太地區是其重點關注地區。

特朗普提出印太戰略之後,東盟也在據此提出自身的計劃。(視覺中國)

這些文件均把「印太戰略」作為重要部分進行闡述,而且毫不避諱的把遏制中國、俄羅斯的影響力作為該戰略的目標,意在維持美國在該地區主導地位。

被美國「印太戰略」戰略列為核心四國的美、日、印、澳,也對該戰略積極響應,特別是澳大利亞與美國配合尤為默契。美日印澳的「四邊機制」(Quad)也由此開啟,至今已經進行了至少3次正式對話。

如今東盟也把印太地區的戰略作為峰會的一大主題,可見在中美大國博弈的背景之下,「印太戰略」讓這些地區內國家看到了從中獲利的機會。

域內國家如此,不遠萬里的法國、英國同樣要發展「印太」計劃。法國積极參加美日印澳四國安全合作的對話,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在去年向澳大利亞提出「巴黎-德里-堪培拉軸心」地區架構的概念,法國代表團又在今年6月第18屆「香格里拉對話會」上提交了關於法國新版印太地區戰略的報告。

英國也表示要重新與太平洋地區接觸,在南太島國瓦努阿圖、薩摩亞、湯加開設領館,在南海進行「航行自由巡航」的次數比以往頻繁很多,且加強了日本之間的防務合作,還宣稱將在新加坡或汶萊建立海外軍事基地。

印太地區的動向成為炙手可熱的存在,由美國發起的這股「印太旋風」,其他國家躍躍欲試,其實是看到了一塊正等待分割的蛋糕。

英美軍艦在近年來都加強了對南海「航行自由」行動的頻率。(路透社)

搶印太「蛋糕」 現多極化潮流

印太地區成為地緣政治上的全球焦點,從中可以看到不同層面全球多極化的轉向。

首先,印太地區本身重要性的突出,本身就是世界經濟發展不再以單一的大西洋兩岸為核心的體現。2018年印度GDP增速達到7.3%,5年平均增速為6.8%。以環印聯盟為統計基礎,印度洋地區經濟體經濟總量佔全球 GDP 總量的 9.35%,並且保持較快的增長。加上已經是全球經濟增長引擎的亞太地區,印太地區是一個人口最多、發展潛力巨大、戰略位置極其關鍵的存在。

人們關注的重心從「亞太」變為「印太」,則是對中美G2格局的一種打破。在美國前總統奧巴馬(Barack Obama)的「亞太再平衡」戰略下,當時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表示「太平洋足夠大,容得下中美」,曾經轟動一時。中美G2格局的討論興起,不少人認為中美將讓世界重新回兩級的格局。然而,印太地區更為龐大複雜,當各方不再只以太平洋為核心進行戰略部署,中美形成G2的可能也就大大降低。

再者,對印太地區的戰略,看似由美國主導,但各方說法不一,達成各自目標的願景多於配合美國戰略的跟從。

從美日印澳四國來看,印度已經多次將印太表述為一個地理概念,而非戰略概念,更不會針對特定地緣而形成的「同盟」;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則在去年就將印太戰略「降調」,改口稱其為「印太構想」。這兩者顯然都不願成為美國在印太地區遏制中國的「棋子」,而更多地是在該地區謀求戰略自主,實現影響力的提升。

中美博弈的背景下,東盟並不願意「選邊站」。(路透社)

東盟提出的印太戰略,更和美國不同。該構想由印度尼西亞主導,其內容和中美貿易戰、美日出現對抗姿態的背景息息相關,東盟希望在印太地區更具有主導權,同時也想以此避免捲入紛爭。

至於英國、法國在印太地區的動作,也並非只是對美國的亦步亦趨,而恰恰是在美國領導力下滑的情況下,希望加強自身在這一重要地緣位置上的存在感,當然,這兩個老牌西方大國也仍想着重回曾經的輝煌。

一個「印太戰略」,各國背後的算盤卻如此不同,這塊「蛋糕」還未有雛形,這些分歧就讓美國的願景顯得遙遠縹緲。其實是各方都想要在格局變化中成為印太地區的重要一極。未來的印太局勢,不可能是美國一方主導,也不是簡單的中美「爭霸」,而將是不同方案不斷拉鋸的情況。「印太戰略」的發展可能要讓美國失望,但是這是世界多極化所帶來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