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記者遇害案　何以竟牽連也門內戰？

不少人應該料想不到，華盛頓郵報記者卡舒吉（Jamal Khashoggi）遇害案，竟能牽動鄰國也門戰局。早前美國參議院在閉門會議中，通過撤銷援助沙特在也門軍事行動的議案，令沙特王儲穆罕默德（Mohammad bin Salman）心心念念的也門內戰徒生變數。之後的時局變化也證明，國會的決議似乎戳中了沙特痛點。

11月29日，美國參議院在數小時的閉門會議後，以63：37的懸殊比例通過議案，要求撤銷美國中止支援沙特在也門的軍事行動，以懲罰沙特政府殺害卡舒吉，這份議案隨後將被送往眾議院表決。儘管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呼籲眾議院不要支持有關動議，且當下共和黨仍佔眾院多數，但預料共和黨倒戈議員數目絕不在少數。

一周後的12月5日，中情局局長哈斯佩爾（Gina Haspel）向參院所作的報告，或許令特朗普政府及王儲穆罕默德更為尷尬。常與特朗普不同調的共和黨參院外交委員會主席科克（Bob Corker）揚言：僅需給陪審團30分鐘，穆罕默德便會被定罪。即使一貫親特朗普的資深參議員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也直言，不會看不出事件是由穆罕默德指揮。

白手套支持「不義戰爭」

特朗普自上任以來，便將沙特視為「忠實盟友」；2017年5月，其首次外訪目的地也一反前往加拿大或墨西哥的慣例，改赴利雅得。當時，恰逢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意圖立威，牽頭阿聯酋等盟友組成聯軍，介入也門戰事，同當地親伊朗的什葉派武裝胡賽組織作戰。

然而，這場戰爭非但未如王儲所望，速戰速決，反而陷入血腥的持久戰中。為削弱胡賽武裝實力，沙特聯軍不惜觸犯人倫底線：他們不僅全面封鎖也門港口及機場，禁止人道主義援助進入；更违反國際公約，轟炸胡賽武裝控制區醫院、電力和水利等民生措施。迄今，已有840萬也門人受飢荒威脅，更有超過百萬人患霍亂等傳染病。

即便沙國軍隊在也門胡作非為，卻難阻美國源源不斷向沙特提供援助。據美國國防部表示：美軍正為參與行動的沙特空軍提供空中加油、物流和情報共享服務。而根據《紐約時報》今年5月的報道，一只美軍特種部隊也正在沙特與也門邊境秘密活動。當然，也少不了特朗普誇耀的，每年向沙特出售的150億美元武器。趁著卡舒吉事件掀起的風潮，這些舉動自然被國會嚴格檢視。

國會圖逆轉局勢

事實上，上週參議院的決議已對也門戰局起到積極作用。也門政府同胡賽武裝本週四（12月4日）已達成戰俘交換協議：大約3000名雙方士兵將回歸各自陣營。與此同時，沙特領導的聯軍也同意50名胡賽武裝受傷成員離境接受治療。同沙特介入戰爭時誓要趕盡殺絕的態度不同，如今利雅得也意識到：隨著美國可能支援的減少，必須尋求和解的可能。

與此同時，沙特政府也在調整自己的「親美路線」。早前的G20峰會上，王儲穆罕默德同俄羅斯總統普京「拍手相慶」，亦同習近平舉行雙邊會談，卻未和特朗普有太多接觸。

另一方面，沙特也在即將到來的OPEC會議上主導減產，同美國期望壓低油價的願望背道而馳。也難過，無論是國務卿蓬佩奧或是國防部長馬蒂斯都「奉勸」國會收手，以免沙特掙脫「美國懷抱」。

即使相關法案通過，華府方面已明言將動員否決權將法案退回國會，再次通過所需的三分之二門檻並不容易達到。至於特朗普是否真會「冒天下之大不韪」，強勢維護「美沙友誼」；或是藉國會通過議案下台階，同穆罕默德切割，便需要持續觀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