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性格皆不合　馬蒂斯恐退休　白宮「中流砥柱」隕落

「某種程度上，他是個民主黨人」，這是特朗普對國防部長馬蒂斯的最新評價。一段時間來，關於馬蒂斯將辭職的傳聞甚囂塵上；而總統的這番表態，更堅定了外界的猜想。然而，當兩人性格及政策取向上的裂痕不斷陷入，此時「和平分手」，似乎已是最好的結果。

10月14日，特朗普在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專訪時表示：不肯定國防部長馬蒂斯是否會繼任。特朗普的語氣頗為曖昧：「他有可能會離開。我的意思是，某程度上，所有人都會離開。」他也提到「馬蒂斯某程度是民主黨人」。

僅就常識而言，若上司有意挽留屬下，自然會極力否認傳聞，而非製造曖昧予外界遐想空間。但相比起過去那個頻頻製造狂言的特朗普，他的這次發言，卻左右搖擺，給人如鯁在喉之感。特朗普對馬蒂斯的態度究竟為何？

政策取向不咬弦

就任國防部長前，馬蒂斯被外界公認為鷹派人物，更被賦予「瘋狗」的稱號。但在特朗普政府內，他卻始終難同「鷹派」扯上關係。同特朗普的強硬立場不同，馬蒂斯一直主張維持伊朗核協定。他也堅持傳統的安全觀念，認為美國需同北約盟友保持友好關係，反對特朗普因貿易問題向盟友施壓。

除此之外，馬蒂斯亦對亞太極為重視。蒂勒森（Rex Tillerson）尚任職國務卿時，便同馬蒂斯合力推動「印太戰略」,希望延續奧巴馬時期亞太再平衡的政治遺產。即使前者離開，馬蒂斯仍未放棄努力。

今年的香格里拉峰會上，他更將「印太戰略」細化： 加大海上安全，強化同盟友軍事、公民社會和經濟合作。然而，身為總統的特朗普似乎對亞太提不起興趣：甚至將缺席今年召開的東盟峰會和APEC峰會。如此分野，似乎也令馬蒂斯心灰意冷。

事實上，特朗普同馬蒂斯不合的消息一早已經傳出。今年3月，已有媒體報道特朗普做出退出伊朗核協定、停止美韓軍演，以及要求國防部組建「太空軍」等軍事相關決定前，均未同馬蒂斯商議。6月，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又引述白宮人士所言：特朗普認為馬蒂斯看不起他，故意放慢行動，故將其逐出決策圈。儘管白宮和五角大樓多次否認傳聞，但對特朗普時代美國政治熟悉的讀者應該知道：當傳聞如此頻密爆出，離矛盾最終公開也不遠了。

白宮中間派隕落

儘管特朗普對馬蒂斯有諸多不滿，或許特朗普一早便希望馬蒂斯求去。但囿於後者的軍人身份，也必須保持基本的禮貌。畢竟，馬蒂斯作為退役將軍在美國社會獲得普遍的尊重，加之軍人及退役軍人對特朗普的支持率達到55%，遠高過平均值。在中期選舉即將來臨的當下，惹怒軍人群體無異於政治自殺。

但百密一疏，特朗普還是將馬蒂斯形容為「像個民主黨人」（sort of d Democrat）。或許在特朗普眼中，「民主黨人」一詞可以用來形容一切同他有矛盾的人物。但在恪守政治中立原則的軍人眼中，這樣的說法卻十分冒犯。事實上，馬蒂斯任內從未就控槍、民權、醫保、稅制改革等「民主黨」議題發聲，而他所關注的國安議題則難以區分黨派。

在不少自由派人士看來，馬蒂斯甚至是個標準的共和黨：他反對奧巴馬從中東收縮的政策，主張應保持在中東多國的軍事存在；他也反對奧巴馬自由主義的外交戰略，強調應同盟友加強關係，應付中、俄威脅。或許馬蒂斯沒有想到，自己中立的政治取態，會令他兩面不討好。

一旦馬蒂斯退休，也意味著早期白宮國安團隊的中流砥柱：軍人勢力就此隕落。早前，軍人出身的國安顧問馬克馬斯特（H. R." McMaster）已被特朗普的心腹博爾頓（John Bolton）取代；而白宮幕僚長凱利（John Kelly）權力也大為限缩。主導國安團隊的只剩下特朗普政策的忠心執行者：博爾頓和蓬佩奧。

隨著標榜中立的軍人離開，白宮已然「二分天下」：鷹派人物納瓦羅、萊特希澤，博爾頓；同鴿派的姆努欽、羅斯、庫德洛等人分庭抗禮。在美國社會撕裂的大趨勢下，白宮這個「小社會」也難以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