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恐襲|ISIS或烏克蘭:普京追兇的考量是什麼?
當地時間3月22日晚上8點左右,莫斯科的克洛庫斯市政廳(Crocus City Hall,又譯番紅花市政廳)發生恐襲,4名槍手闖入音樂會掃射人群、對建築縱火,造成至少137人死亡、超過154人受傷。
毫無疑問,這次事件不只是2022年俄烏戰爭後,俄羅斯本土遭遇的最嚴重襲擊,也是2002年莫斯科劇院人質危機(132人死亡)、2004年別斯蘭人質危機(334人死亡)以來,俄羅斯遭遇的最嚴重恐襲。只是從輿論博弈來看,各方似乎對「真兇是誰」各執一詞。
首先是「伊斯蘭國呼羅珊省(IS-KP、ISIS-K或IS-K,ISIS的中亞及南亞分支)犯案說」。恐襲發生不久後,隸屬伊斯蘭國(ISIS)的阿馬克通訊社(Amaq News Agency)便在Telegram上發布消息,表示ISIS-K承認犯案,同時釋出各種現場第一視角影片,展現受害者被槍殺、音樂廳陷入火海的恐怖經過。
這個認領並沒有引發太多質疑。畢竟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也曾在3月7日表示,挫敗了ISIS相關組織對俄羅斯猶太會堂的恐襲;美國駐莫斯科大使館更曾在同日公開示警,稱「恐怖組織即將對莫斯科的大型集會施襲,包括音樂會」、「建議美國公民48小時內避免大型集會」等。如果把這些事件與ISIS-K的認領相連結,確實可以理解為「恐襲早就有跡可循」。
問題是俄羅斯又提出了「烏克蘭策劃說」,也就是不直接否認ISIS-K犯案,但強調背後主謀是烏克蘭,證據就是普京(Vladimir Putin)與FSB所說,「4名嫌犯企圖逃往烏克蘭」、「烏克蘭一側有人接應」等。
而烏克蘭本身當然否認犯案,烏克蘭激進組織俄羅斯志願軍(Russian Volunteer Corps)、俄羅斯自由軍團(Freedom of Russia Legion)也都否認參與襲擊,但包括普京在內的大小俄羅斯官員,都明示暗示著烏克蘭就是真兇。俄羅斯安全委員會副主席梅德韋傑夫(Dmitry Medvedev)更是公開威嚇,如果這次襲擊的責任人最終被證明與烏克蘭有關,「必須將他們所有人都作為恐怖分子找到並予以無情消滅」、「犯下此類罪行的國家官方代表也將受到懲罰」。
整體來說,前述輿論博弈暴露了一個現實:烏克蘭不願與這次恐襲產生聯繫、俄羅斯官方則不接受這次恐襲與烏克蘭無關。而不論事實真相為何,這次事件都揭示俄羅斯面臨來自境外的安全威脅,且總統大選剛結束就發生嚴重恐襲,普京必然要給國內輿論一個交代。
俄羅斯與ISIS的漫長衝突
首先探討「ISIS-K犯案說」,基本上這個說法有一定的現實基礎支撐,包括ISIS-K的事後認領,以及俄羅斯與ISIS圍繞北高加索、敘利亞的漫長衝突。
回顧1990年代兩次車臣戰爭,結果雖都是血流成河,動員脈絡卻有所不同。1994年第一次戰爭爆發時,車臣更多是從「反對俄羅斯帝國主義」的情境出發,希望爭取民族獨立,同時擴大車臣在北高加索的話語權,讓整個區域脫離俄羅斯掌控;到了1999年第二次戰爭,車臣的動員脈絡已經轉為「伊斯蘭聖戰」,其內部年輕戰士多受瓦哈比主義、薩拉菲主義影響,要建立屬於自己的伊斯蘭國家,車臣歌手穆楚拉耶夫(Timur Mutsurayev)的名曲《耶路撒冷》(Иерусалим)便是這場衝突的結構象徵:俄羅斯就是「高加索以色列」,車臣首府格羅茲尼(Grozny)則是「高加索耶路撒冷」。
而「聖戰化」的車臣戰爭,不只吸引到中東極端武裝前來響應,也讓北高加索淪為極端伊斯蘭溫床,並牽引出2002年莫斯科劇院人質危機、2004年別斯蘭人質危機等悲劇。即便俄軍已在2000年占領格羅茲尼,車臣極端武裝仍在進行游擊攻勢,並且持續發動恐襲、從中東中亞招募人員,所以俄羅斯一直到2009年才正式宣告車臣反恐行動結束,但這不代表極端伊斯蘭已從北高加索絕跡。
與此同時,ISIS正趁2003年伊拉克戰爭的混亂,在中東發展壯大:先是在2004年加入蓋達(Al-Qaeda),又於2006年在伊拉克正式宣布成立「伊斯蘭國」,接著逐步擴張到敘利亞,並在2013年對黎凡特地區(Levant)宣布主權,隨後又在2014年宣布脫離蓋達、成立「哈里發國」,開始向全球招兵買馬。
而正是這一動作,被莫斯科視作「驅逐」北高加索極端伊斯蘭的好機會,尤其俄方剛好要在2014年舉辦索契冬奧,自然不想恐襲風險干擾賽事。因此2014年前後明顯可見,俄羅斯對境內少數民族穆斯林申請前往中東的審批極度寬鬆,甚至可說幾乎沒有。曾經的敵對雙方似乎心照不宣,都把ISIS當成了最佳歸宿,差別只在一方期盼極端勢力留在中東戰場,一方希望投身一場真正聖戰、生活在伊斯蘭教法的管轄下。
根據國際激進化研究中心(ICSR)2018年報告顯示,該年盤據伊拉克和敘利亞境內的ISIS成員約有41,000名,其中來自俄羅斯的比例極高,共有超過5,000人,且主要來自車臣與達吉斯坦,並有多達1,000名女性、1,000名未成年人。但據該份報告統計,被允許返回俄羅斯的只有73名未成年人、24名女性,絕大多數人除了設法偷渡回俄外,便只能滯留中東戰場,下場不是死亡、就是被監禁與淪落難民營,或是持續戰鬥直至下落不明。
但俄羅斯的操作也不是萬無一失、毫無風險。ISIS確實成功吸走了大量「北高加索聖戰士」,卻也因此與北高加索建立聯繫,並通過網路社群、清真寺系統、親族血脈與招募平台,不斷對北高加索進行反滲透,陸續吸引大量達吉斯坦青年前往,甚至遠端指導其成立在地組織,直接招募成員;而留在中東的「北高加索聖戰士」則因通曉俄語,成了ISIS反俄宣傳的主力,經營《ИСТОК》等ISIS俄語電子刊,並吸引到同樣通曉俄語的「中亞聖戰士」加入。
而2015年俄羅斯開始介入敘利亞內戰後,莫斯科與ISIS的衝突便愈演愈烈,原因也很現實:出於地緣利益考量,俄羅斯與伊朗共同支持阿薩德(Bashar al-Assad),盤據敘利亞的ISIS自然成了打擊對象。而從結果來看,俄羅斯的大軍壓境、密集轟炸,確實也是後者在敘利亞潰敗的主因。從2015年到2017年,阿薩德政權控制的領土面積從19,000平方公里增加到了78,000平方公里,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原叛軍佔領地;但ISIS在伊拉克敘利亞的佔領地則從90,800平方公里下降到了2017年1月的60,400平方公里,並在之後持續潰敗,最終失去在伊敘兩國的根基,只能集中力量轉往非洲、阿富汗等地發展續命。
而也就是在2015年,ISIS開始了對俄羅斯的襲擊。首先是2015年10月的美捷9268航班(Metrojet Flight 9268)空難,該機在從埃及飛往俄羅斯聖彼得堡時發生爆炸,機上224名乘客和機組人員全數罹難,其中有212人是俄羅斯人,ISIS西奈半島分支宣布犯案;接著是2018年的基茲利亞爾教堂槍擊事件,一共造成5人身亡,槍手則是22歲的達吉斯坦人,宣布要代表ISIS「為敘利亞復仇」;再來是2019年,2名戰鬥人員在斯塔夫羅波爾邊疆區被FSB擊斃、莫斯科發生爆炸所幸無人傷亡、車臣發生一起針對警察的恐襲,也全是ISIS所為;之後便是2024年的番紅花市政廳恐襲。
當然,還有許多事先被挫敗的襲擊。例如2016年2月,俄羅斯就逮捕7名策劃在聖彼得堡和莫斯科發動攻擊的ISIS成員,主要是中亞人與土耳其人;2017年,俄羅斯又成功挫敗ISIS對聖彼得堡喀山大教堂的襲擊,普京還為此公開感謝美國分享情報。這些場景似乎頗有2024年事件的既視感,只是結局不同:這次俄羅斯也在番紅花市政廳恐襲前的3月7日,成功挫敗了ISIS對俄羅斯猶太會堂的恐襲,但對美國駐莫斯科大使館的同日示警,普京便不怎麼領情,更在19日公開回嗆「這是美國的公然勒索,要恐嚇和破壞我們的社會穩定」。
整體來說,ISIS與俄羅斯的衝突並非始於今日,而是早在北高加索局勢「聖戰化」、俄羅斯介入敘利亞後,便一直持續至今,只是衝突樣態及參與人員已有所不同:如今車臣局勢大致穩定,達吉斯坦的極端化趨勢則日漸嚴重;ISIS所能動員的涉俄人員,一開始集中在北高加索少數民族,現在則逐步擴增到來自中亞的俄語人口;過去ISIS-K在阿富汗時面臨塔利班競爭、美軍壓制,如今就像虎兕出柙,在美軍撤退後的阿富汗與周遭發展壯大。
與俄烏戰爭的意外共振
在這個基礎上,俄羅斯的安全情勢其實沒有比2014年之前更好。
首先,在敘利亞歷練過的「聖戰士」不只積累戰鬥經驗,還學到了跨國招募、動員的各種新技能。這在網路不普及的車臣戰爭時代,或許還看不出危害;但在手機、個人電腦、社群媒體隨處可見的現在,就成了無孔不入的燎原星火。而這也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為何成長於「後車臣戰爭」時代的達吉斯坦青年,還會前仆後繼前往中東、加入ISIS。
再來,FSB與其他執法機構只將北高加索地區當成反恐重點,卻長期忽視遍布俄羅斯的中亞移工與移民,其實也有接觸恐怖主義的潛在風險。如前所述,因為通曉俄語,來自北高加索、中亞的「聖戰士」大多擔任ISIS的反俄宣傳與招募主力;而在俄中亞移工與移民又普遍面臨資方剝削、宗教與種族歧視,不滿情緒長期積累,一旦有加入ISIS的同鄉招募,其實非常容易為恐怖主義所驅使,成為ISIS的在俄成員。如前所述,2016年俄方就逮捕了7名策劃在聖彼得堡和莫斯科發動攻擊的ISIS成員,族裔多是中亞人與土耳其人;2017年的聖彼得堡地鐵爆炸事件更是一大警訊,雖說這次活動由蓋達宣稱負責,但執行者也是生於吉爾吉斯的烏茲別克裔俄羅斯公民。
此外,因為俄羅斯與西方的關係在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後一路下行,克里姆林宮這幾年更多是把重點放在了應對「顏色革命」上,而不是相對虛無縹緲的恐怖主義威脅,畢竟車臣戰爭時代已經遠去,俄羅斯這幾年雖不斷被蓋達、ISIS發動恐襲,其規模畢竟沒有2002年莫斯科劇院人質危機、2004年別斯蘭人質危機嚴重,戒心難免鬆懈。再加上俄烏戰爭爆發後,俄羅斯的各種安全維穩機制都用在壓制國內自由派、反戰示威上,或許更容易被恐怖組織趁虛而入。
因此從前述脈絡來看,ISIS-K不只有發動恐襲的動機、可用資源,現在或許也是所謂「最佳時機」;而部分網上輿論言之鑿鑿稱「ISIS只是煙霧彈」,其實大多有待商榷。
例如有分析稱「ISIS是美國御用恐怖分子,受CIA訓練資助」。平心而論,這種說法確實在反美輿論場很有市場,美國過往也曾在冷戰時資助阿富汗聖戰組織,俄烏戰爭下的俄羅斯媒體也不時有這種指控,只是這種論述經不起一個事實檢驗:ISIS不只曾在美國發動恐襲、在美軍撤出阿富汗時發動襲擊炸死美軍,也會對親美國家發動恐襲,近期的就有2022年3月的以色列槍擊事件、2024年1月的土耳其伊斯坦堡教堂槍擊事件。
再來是有分析稱,「ISIS只會自殺襲擊,不會逃跑」、「ISIS行事一向粗糙,不可能有這種縝密作業」。首先,ISIS絕非只有自殺式襲擊一種模式,在2015年11月的巴黎恐襲中,ISIS成員便在造成傷亡後逃離現場,且一度躲過法國安全部隊追捕;另外ISIS過去在歐洲恐襲時,曾多次造成百人以上死亡,2024年1月的伊朗克爾曼爆炸事件(Kerman bombings),同樣造成了96人死亡,可見只要有時間策劃、有當地人脈接應,ISIS不是沒有能力縝密作業、造成大規模死傷。
接著是「美國指使說」。確實,有鑑於當下美俄關係極度惡劣,華盛頓當然不能排除嫌疑,問題是美方才剛在襲擊前示警,內容甚至具體到莫斯科與音樂會,公開程度還引發普京回嗆「擾亂人心」。如果美國真的有意製造「人為恐襲」,再推給ISIS頂罪,又何必多此一舉公開警告,讓俄羅斯有提前預防、取消活動甚至主動偵破的機會?
再來是俄羅斯堅稱的「烏克蘭策劃說」。當然,烏克蘭看似最有犯案動機,其實也可以反向理解為「最沒有必要這麼做」,原因很直接:烏克蘭正與俄羅斯交戰。如果烏克蘭真的有意襲擊俄羅斯平民,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借ISIS之手,因為俄羅斯志願軍、俄羅斯自由軍團之前已進行過不少次,烏方無人機還曾飛入俄羅斯境內進行攻擊。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烏克蘭選擇與ISIS進行合作,將恐襲「外包」。先不論烏克蘭政府究竟要如何與ISIS「搭上線」,如果雙方真的採取這種模式,也應該挑選更有價值的戰略目標,例如電廠或水壩、政要或知名親政府媒體人,因為烏克蘭沒必要浪費資金,ISIS也絕不可能公開承認做「異教徒打手」,所以雙方一旦同意進行「恐襲外包」,那必然是面子給ISIS、裏子給烏克蘭,也就是讓ISIS收取資金在俄羅斯發動恐襲,但造成實質有利烏克蘭的結果。
只是如今這種情況,明顯是ISIS面子裏子都有了:成功殺害大量俄羅斯平民洩憤,又以超過2002年莫斯科劇院人質危機的死亡規模樹立「戰績」、獲取「威名」,可想而知,這將更有助於招募來自北高加索、中亞的「聖戰士」。如果烏克蘭真的參與這場恐襲,結果顯然除了激怒俄羅斯人外,什麼實質好處、戰略利益都沒得到。至於兇手之所以選擇驅車逃往烏克蘭,或許是當地也有ISIS聖戰士接應,也可能只是直觀認為,這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將自己逮捕、引渡回俄的國家,畢竟雙方正處於交戰狀態。
而這個結論也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不論恐襲有無其他主使者、烏克蘭究竟有無參與,俄羅斯都會堅持「烏克蘭策劃說」的原因。其背後關鍵,還是普京的戰時政治考量。
站在普京的立場,承認事件是ISIS發動的恐襲,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在於,這與外界的普遍認知相同,俄羅斯不會面臨「睜眼說瞎話」的批評;但壞處在於,因為美國不久前才公開示警過恐襲,如果普京直接承認這確是ISIS所為,等於間接承認自己反恐不力,更會引發諸如「前線吃緊導致後院失火」的質疑。
況且由俄羅斯「誓言報復」的政治慣性來看,將恐襲歸咎於ISIS,或許能為俄軍在敘利亞、甚至阿富汗發動空襲與地面攻勢進行政治鋪墊,問題是目前俄軍主力都在烏克蘭戰場,貿然在中東中亞用兵不只沒有必要、還徒增風險,但什麼都不做,似乎又無法給內部輿論交代、平息民怨。整體來說,承認事件是ISIS的恐襲,似乎除了成全普京的誠實外,沒有任何實質的政治好處,還將衍生各種後續風險。
而如果將恐襲歸罪於烏克蘭,同樣是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就與承認事件是ISIS所為的好處相反:俄羅斯會被外界認為「睜眼說瞎話」。當然,反美輿論場有不少人接受了俄羅斯敘事,認為恐襲的幕後主使就是烏克蘭、甚至美國,但這種輿論分布樣態就與定義俄烏戰爭的鬥爭本質類似:反美輿論場認為這場衝突是俄羅斯的「反納粹」鬥爭、俄羅斯正為解放被烏克蘭「新納粹」壓迫的民眾而努力;非反美輿論場則不會全盤接受這種說法。而從雙方陣地大小來看,後者就算不能代表全部,前者卻也不是主流。
再來是把恐襲歸罪於烏克蘭的好處。顯然,普京將能最大程度免於反恐不力的指責,同時借俄烏戰爭的背景,以及此前烏克蘭策動過俄羅斯自由軍團發動襲擊、涉嫌謀殺杜金(Aleksandr Dugin)女兒的脈絡,將車臣戰爭之後的最大恐襲事件,定調為戰爭下的「敵方滲透」,藉此凝聚內部輿論支持,甚至將事件與「特別軍事行動」以來,普京便一直強調的「新偉大衛國戰爭」敘事相連結,再次重複烏克蘭「新納粹政權」泯滅人性、這場戰爭非打不可,厚實普京作為「當代葉卡捷琳娜」的偉大形象、歷史使命。
整體來說,把恐襲歸罪於烏克蘭,除了引發外界質疑普京「睜眼說瞎話」外,其實對內沒有任何政治壞處,還能最大程度鞏固普京的威望。因此3月22日恐襲後,俄羅斯內部所有媒體、大小官員、甚至普京等人,都將矛頭指向了烏克蘭,完全迴避ISIS已經承認犯案的現實。
例如俄羅斯報紙《生意人報》(Коммерсантъ)便在第一時間報道,稱從政府消息來源獲悉,兇手是烏克蘭的俄羅斯志願軍,「年輕人、斯拉夫人、身高高於平均水平、可能使用假鬍子」,但從如今俄方釋出的各種消息來看,兇手來自塔吉克的可能較大;俄羅斯電視頻道《NTV》甚至播出一段Deepfake影片,顯示烏克蘭國家安全與國防委員會秘書奧萊克西·丹尼洛夫(Oleksiy Danilov)證實烏克蘭參與恐襲,「今天的莫斯科很有趣,我認為這非常有趣。我相信我們會更頻繁地為他們安排這樣的樂趣」,但這個片段其實是根據之前《烏克蘭1+1》頻道的新聞拼湊剪輯而成,之後也迅速被識破。
平心而論,如果俄羅斯沒有這麼急於定調兇手、甚至不惜動用Deepfake技術,外界的質疑或許還不會這麼強烈。不過如前所述,歸罪烏克蘭雖在外界看來詭異,卻是普京與克里姆林宮眼下的最佳選擇,兼具了轉移質疑、平息民憤、促進戰時團結的多重功能。當然,ISIS與俄羅斯的漫長鬥爭還將繼續,只是其排序或許就像恐襲之所以成功的背後結構:戰爭時期,來自烏克蘭的威脅才是主要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