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托蘭德︰基督教並不神秘 (03/11)

作者│釋仁

英國哲學家約翰・洛克（John Locke）曾經在倫敦匿名出版《基督教的合理性》（The Reasonableness of Christianity）一書。其實就書的名字而言，似乎並不容易惹禍。不過當人們一翻開這本書時，便會了解為什麼作者要匿名出版。原因是作者試圖以理性解釋基督教信仰，這就無形中否定了基督教的神秘啟示性質。就在洛克的《基督教的合理性》一書出版後的一年，有人匿名寫了一本名為《基督教並不神秘》（Christianity not Mysterious）的著作。所謂基督教並不神秘的意思是「合乎理性」，肯定了人的理性完全可以理解基督教的教義，根本不需要借助神秘的啟示。作者站在哲學理性的立場上，順道對教會堅持的奇蹟、啟示和教義作了一番批評，亦指責神職人員把基督教神秘化，最後再強調福音書與理性並無衝突，肯定以理性解釋宗教的合理性。

就在《基督教並不神秘》出版的第二年後，愛爾蘭議會大力譴責此書，下令毀滅這部著作。不過議會還未肯罷休，決定追究作者本人的刑事責任，把這個破壞信仰和社會秩序的人找出來，好好教訓一番。作者為避免落入議會之手，馬上逃到倫敦暫避。如果人們以為作者應該嚇破了膽，以後都不敢再發表這番「大逆不道」的思想的話，就他們就失望了。事實上，這個作者在逃到倫敦後，索性用真名再次出版《基督教並不神秘》。這個作者到底是誰呢﹖他其實就是著名的英國哲學家約翰．托蘭德（John Toland）。

約翰．托蘭德出生在愛爾蘭的北部的海口城市倫敦德里的一個天主教家庭。十六歲時改信新教。稍後進入蘇格蘭的格拉斯哥大學。不過他隨後在愛丁堡大學取得了文學碩士學位。之後他先後到荷蘭的萊頓大學和牛津大學學習。在1702年，他到了柏林旅行，其時柏林正是普魯士的領土，他在那裡認識了普魯士的王后，兩人後來以書信的形式討論神學問題。除此之外，托德蘭會見了德國哲學家萊布尼茲。1704，托蘭德出版了《上塞琳娜書》（Letters to Serena）。在這部作中，托蘭德再次展現了以理性闡釋宗教信仰的立場，先後批判靈魂不死、偶像崇拜等宗教非理性行為。

當《基督教並不神秘》再版時，托蘭德隨即被人稱為「自由思想家」。托蘭德亦是西方歷史上第一個被人稱為「自由思想家」的人，不過「自由思想家」在當時差不多是異端的代名詞，因為他們不受遵從教會的教義，崇尚哲學理性，時而以匿名的形式出版各種哲學著作對教會的教義大肆批判。

在《基督教並不神秘》中，托蘭德其中一個觀點是認為基督教本來不神秘，基督教完全可以為人的理性所理解，不需要訴諸神秘的啟示和儀式，但在後來的漫長發展中，神職人員把卻它神秘化，原因是為他們的巧取豪奪提供神聖的理由。托蘭德指出在基督教誕生後的最初一個世紀，它還不是甚麼神秘的宗教；不過到了第二、三世紀，隨著各種宗教儀式的建立，基督教就可以被神秘化了。除了洗禮外，還多了嘗牛奶和蜜糖、十字標記、穿白袍；隨後又多了教理問答、齋戒、看守、塗油；稍後又多了燈光、驅邪、吸氣吹氣。在教會中，亦出現了偶像、祭壇與音樂。在托蘭德看來，基督教在隨後的發展中多了上述諸多的東西，而在早期使徒們的著作中根本沒有類似的東西。但這些東西反而能夠在一些非基督教以外的宗教那裡能夠找到。托蘭德感嘆「人們千方百計地把世界上最清楚的事物表現為神秘，因而也就絕對歪曲並破壞了這些事物固有的本性和用途」。

如果說托蘭德說到這裡就停下的話，可能還不會惹起更多人的反對，因為他的言論畢竟沒有指向任何人，但接下來他繼續表示早期的神職人員受自己的利益驅使，建立了一個充滿等級的教階制度，這些神職人員借著各種法令和典章，「大大地影響了或麻痺了無知者的頭腦」，使他們能夠對自己順從，從而獲得各種好處。托蘭德行文如此尖銳，令他樹敵無數。托蘭德於1722年的今天，在貧病交加中死去，但他跟當時一批英格蘭和愛爾蘭思想家的思想，著實影響了後來十八世紀的一眾啟蒙思想家，間接推動了後來的啟蒙運動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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