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了解全紅嬋的人 伏明霞爭議中踏上跳水女王寶座

撰文:吳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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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14歲的全紅嬋用近乎完美表現征服全球,一代跳水王后高敏稱,看到小妮子的小小身影,不禁回想起自己小時候,令她瞬間流下眼淚。
跳水運動員全部均由稚齡開始學習,高敏感同身受也屬正常,然而此時此刻,最了解全紅嬋所面對突然其來注視和壓力的人,應該是另一跳水傳奇人物伏明霞。
假如東京奧運沒有延期,全紅嬋的年紀根本不能出戰奧運,原因也是昔日伏明霞「年紀太小」贏得金牌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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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爽利短髮,踏上十米高台的全紅嬋勇敢無懼,完美演繹一個又一個高難度動作。由起跳、轉身、翻騰到入水,跟她的外表一樣俐落,連向來挑剔的跳水評判,在奧運會決賽竟連續多次「投降」,7位坐在不同位置的評判,兩度全體給她10分滿分。由於跳水項目會剔除最高及最低分數兩位評判分數,當中一跳雖有評判給予9.5分,但被扣除後,剩下3個全為10分,因此她有3跳達到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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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賽只有5跳,她竟有3跳達到滿分,立即令全紅嬋的名字熱爆全球。看着她幾乎看齊男子選手的高難度動作、帶點男孩子氣的外表和笑容、輕鬆平常便能豪取高分贏得冠軍,赫然有點時空交錯的感覺——腦海中不期然將她的身影與29年前的另一個她交疊,那是更年輕已成為奧運跳水冠軍的伏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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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歲的全紅嬋贏得東京奧運十米高台跳水金牌。(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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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最年輕世界冠軍

1991年世界游泳錦標賽,只有12歲的伏明霞成為歷來最年輕的高台跳水世界冠軍,她不止用表現征服世界,稚齡奪冠亦引發一番爭議,終觸發國際泳聯(FINA)修例,將所有國際比賽年齡下限設定為14歲。

如此一來,伏明霞的紀錄不會被打破,成為永恆最年輕的世界冠軍。如果2020東京奧運不是因為世紀疫情順延一年,全紅嬋連奧運會的大門也踏不進,去年她仍只有13歲。伏明霞險險趕及在修例前,搭上奧運尾班車,跟全紅嬋一樣,1992年巴塞隆拿奧運伏明霞尚未發育,瘦小身軀憑高難度動作贏得金牌當日,還差20天才滿14歲。

1991年世界游泳錦標賽,只有12歲的伏明霞成為歷來最年輕的高台跳水世界冠軍。(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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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高難度統治跳水界

伏明霞以高難度動作統治跳水界,接棒成為高敏後新一代跳水女王。由1990年首次參加國際賽,到2000年悉尼奧運,橫掃各項大賽冠軍。

退役後生活十分低調的伏明霞,2020年罕有接受騰訊體育訪問,談及自己在3屆奧運會的經歷時說,「我在奧運會上跳的並不是很完美,因為奧運會上每一個運動員的心態都會很緊張,只要緊張就發揮不出真實水平。所以,對我來講就是在緊張情況下盡量把動作做好,不要有太大的失誤。每一屆奧運會的每一跳都不是那麼完美,避免有大的失誤出現就已經足夠了。」

2000年悉尼奧運,22歲的伏明霞在3米彈板再封后。(Getty Images)

1996年阿特蘭大奧運會,她一口氣挑戰10米高台和3米彈板,順利贏得兩面金牌。高敏說女運動員要面對發育這重大關卡,伏明霞成功越過難關,現實卻不若看起來輕易,「阿特蘭大奧運會第一次兼顧3米跳板和10米跳台兩個項目,從沒有嘗試過,壓力上還是很大的,而且比賽中還出現發燒的情況,自己當時還哭了很擔心,雖然身體不舒服但比賽發揮還不錯。」

伏明霞在阿特蘭大奧運後首度退役,到清華大學讀書。離開跳水兩年,1998年她加入大學跳水隊,重新投入訓練。一年後稱霸大學生運動會,之後重返國家隊,她在悉尼奧運再添1金1銀,與郭晶晶合作僅半年,在新項目雙人3米彈板得到銀牌,個人3米彈板則憑最後一跳力壓師妹郭晶晶奪金。3屆奧運收獲4金1銀,伏明霞風光退役。2002年與時任香港財政司司長梁錦松結婚後,完全淡出公眾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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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14歲的全紅嬋以接近完美表現贏得10米高台跳水金牌。(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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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敏:她有一大難關要過

跟伏明霞以世界冠軍身份出戰1992年奧運不同,東京奧運是14歲的全紅嬋首個國際大賽,正如高敏所言,她很可能連奧運會的意義也不太清楚,「畢竟她只有14歲,還不能完全理解奧運會對運動員一生有多重要就獲得了奧運會冠軍。」

公眾期待全紅嬋會繼高敏、伏明霞、郭晶晶和吳敏霞之後,登上新一代跳水女王寶座,未來10年稱霸跳水界。高敏以過來人身份,訴說小妮子還有重大難關要過,「這麼多的榮譽她能不能完全消化不說,她最大的困難就是,她還很小,還未發育,她馬上就要長身體,要開始長身高、長體重。在這個階段,對於女運動員來說特別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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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高敏呼籲大家冷靜看待全紅嬋的成功,別嚇壞小妮子。(高敏微博)
郭晶晶穿上大會評委制服,為師弟妹打氣。(影片截圖)

郭晶晶:「我跳20年,也沒跳過這麼多滿分」

即使如此,全紅嬋還是特別令人期待。她踏上的軌跡與伏明霞相似,首戰奧運的表現甚至較師姐更勝一籌,今屆奧運誓任跳水項目裁判評審委員的郭晶晶親眼看到全紅嬋的演出後大讚,「小全跳了3個滿分,我都很羨慕。哎,我跳了20年,也沒跳過這麼多滿分,小全她一場比賽就全跳出來了。」

她對一眾師妹印象深刻,「真的很羨慕!每次看到那些特別漂亮、特別乾脆的動作,就會勾起以前的回憶,就會覺得自己沒有她們這種水平,都沒她們跳得這麼好,覺得很慚愧!」

全紅嬋在東京奧運決賽兩度獲全部7位評判給她10分滿分。(Twitter)

郭晶晶稱,「如果從我的角度來講,這14天我每天都在跳水館,給我印像最深的就是全紅嬋。14歲的孩子,非常淳樸。她第一次出國參加比賽,第一次參加大賽,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她在比賽中可以跳得那麼好,我們看到的時候都是『哇』。看到她再想想我自己那個年紀,我就覺得真的是沒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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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水運動員均是小小年紀已開始接受嚴格訓練,引發兒童權益爭議。(資料圖片/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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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紅嬋的成功,像當年伏明霞一樣在西方社會引發兒童權益爭議。奧運會參賽年齡基本上沒有上限和下限,只有個別像跳水項目本身設下年齡限制。東京奧運年紀最小運動員是敘利亞的莎莎(Hend Zaza),12歲的她參加乒乓球女子單打賽事,另外有4位參加滑板賽事的小妹妹年齡介乎12至13歲,較全紅嬋年紀更小,當中13歲的日本選手西矢椛贏得女子滑板街式賽金牌。

伏明霞是奧運史上第二最年輕的金牌得主。1936年柏林奧運,美國跳水選手Marjorie Gestring以13歲零268日贏得3米彈板金牌,成為奧運歷來年紀最小的冠軍,紀錄保持至今。跳水運動員歷來不乏年紀小小已出戰大賽的例子,英國跳水王子戴利(Tom Daley)2008年參加北京奧運時,只得14歲。

問題或許不在運動員的年齡,而是為爭奪獎牌產生的「國家獎牌機器」所惹來的爭議。體育競技固然以最優秀水平為訓練原則,與此同時亦應顧及小運動員的學業和個人身心成長。恰巧伏明霞和全紅嬋均是家境貧困的小姑娘,利用過人運動技能改善家人生活,代價是長期忍受與家人分隔兩地之苦,這點絕對值得商榷和有進步空間的。

後記:文章最初在2021年東京奧運後刊登,全紅嬋揚威東京奧運後,獲「師姐」陳若琳當專屬教練,捱過最痛苦的發育期,改變動作適應體型轉變。經歷3年高低起跌,今年成功在巴黎奧運連奪10米高台跳水雙人及個人兩項賽事冠軍,年紀小小已成為新一代跳水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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