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爺重要卻不得信任　南非總統執意易將　「看電視才得知被炒」

財長要駕馭複雜的經濟形勢，少一點能耐都不行。但有些財長即使做得出色，還是得不到上司信任，南非的戈爾丹正是一例。
戈爾丹上周被總統開除之後，南非的匯率應聲下跌，信貸評級亦被降至垃圾級別。在在都說明了這位財長有多重要。

「Always agree with your boss」是不少人的工作宗旨，南非財長戈爾丹（Pravin Gordhan）不信這一套，最後難逃「炒魷」下場。

跟很多南非人一樣，戈爾丹成長於種族隔離的年代，看着曼德拉如何爭取公義，鎯鐺入獄。他在大學唸的是藥劑學，後來卻積極參與民間組織，步入政圈。白人政權要結束的時候，戈爾丹有份參與憲法起草，帶領南非揭開新一頁。

 　得到市場信賴　敢於反對總統

他曾任世界海關組織的主席，也主管了多年庫房稅收，經濟貿易是他的拿手強項。所以在八年前祖馬（Jacob Zuma）當選總統之時，馬上找了戈爾丹「管數」。他至今仍然記得，當年祖馬跟他說的一句：「大家都說，你是能夠平定市場的那一位。」

戈爾丹是反貪污悍將，深得市場信任，不過他給不了總統信心，甚至可以桀驁不馴來形容他。祖馬要發展核能，興建電廠，這名財爺卻表反對，不肯「畫押」。與祖馬關係密切的古普塔家族（Gupta），很多交易都要求財政部介入，幫忙理順，但戈爾丹卻不賣帳。

 　匯率隨官運　載浮載沉

在去年，南非司法部指控戈爾丹利益輸送，與前同事私相授受，不少人都解讀是祖馬想清理門戶，除之而後快。最後證據不足，司法部撤銷控罪。戈爾丹鬆一口氣之餘，市場也眉頭一展，南非蘭特（Rand）的匯率亦隨即回升。

戈爾丹之於南非的經濟市場，有如定海神針。過去幾個月，每次傳出祖馬要換走財長的時候，投資者都會「放貨」，包括上星期的那一次。戈爾丹原本在英國倫敦，向外商推廣投資。但祖馬下達金牌，急召財長回國。市場深知不妙，蘭特匯率即跌3%。

飛機周一早上六時抵達希斯路機場，我拿出電話一看，訊息道：「馬上回來，取消推廣活動。」

 　黨友力撐　無阻總統一意孤行

戈爾丹回國之後那幾天，他和市場都如坐針氈。非洲國民大會黨友對他的支持，有一幕場面最能反映出來。話說曼德拉的戰友卡特拉達（Ahmed Kathrada）逝世舉喪，不少非國大的人都有出席。當主禮提及財長戈爾登，邀請他起來示意的時候，全場一片掌聲和喝采聲，曼德拉的遺孀也在其中。不但如此，連日來不少黨友軟硬兼施，希望總統不要下手。

不過祖馬還是狠下心腸，一踏進周五（3月31日）凌晨，官方即刻發佈新聞稿，換走20名內閣正副部長。戈爾丹榜上有名。祖馬的說法是，要提拔新晉，引入女性，建立一支有幹勁又專業的管治團隊。不過很多人都相信，他刻意要以心腹取代戈爾丹。再者，非國大將在年底改選主席，祖馬屬意由妻子接任早已為人所知，此際調動人手相信亦與之有關。

不管用意如何，總之戈爾丹要換走，朝野都有不滿。副總統拉馬福薩（Cyril Ramaphosa）向來支持祖馬，今次他也表示：「我告訴了他，不認同其決定。不少同袍也不樂見這局面。」

財長服務國家，絕對出色。要開除他，我覺得不能接受。

過去一周，非國大的分歧白熱化。即使黨內領袖明言不要換走戈爾丹，總統仍然一意孤行，踐踏內閣和執政黨。

在野的民主聯盟（DA）計劃在國會提不信任動議，經濟自由鬥士（EFF）更加進取，入稟最高法院要彈劾祖馬。EFF表示，國會都是非國大佔大多數，不信任動議難以通過，訴諸法庭是別無他選。

 　學者推論：不利南非經濟

定海神針一走，蘭特匯率一度跌了7%，標準普爾將南非的主權評級降至垃圾級別，預料另一大行穆迪也會在周五（4月7日）跟隨步履。南非銀行公會坦言擔心國家的財政秩序。

約翰內斯堡大學的馬勒（Seán Mfundza Muller）向來研究經濟，他撰文分析事件的時候，一口氣數了多個後果。市場失去信心，匯率下跌，信貸評級也下跌，南非難以向外借貸，不夠資金難以周轉，預料亦會帶來通脹。馬勒斷言，換走戈爾丹不會是幫助南非經濟。相反，國會在3月31日開始復活節休假，祖馬此際換上心腹，可以「大展拳腳」，例如力推核能計劃。

戈爾丹向財政部同事告別的時候說：「我們為南非社會服務，沒有一己私心……過去一年多，我們因為所做的工作，受到連番可怕的攻擊。」他又透露，其實沒收到總統任何通知，也是看電視新聞才得悉自己不再是財長。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