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間諜解碼】川島芳子情節非真相全貌　女間諜日常跟電影有異

最漂亮的英雌，總是活在最無恥的戰場。
100年前，西方最著名女間諜事敗身亡，她的名字叫瑪塔哈里（Mata Hari）。往前10年，華人文化圈中的著名女間諜川島芳子誕生， 40年後因日本戰敗而被處決。
兩人都是利用美色和機智，在戰場中收集情報，而她們的故事常被後人寫成小說或拍成電影。不過，其實兩人都只是大時代的小角色，甚至連出色的間諜也稱不上。雖然她倆已成了女間諜的代表人物，但後世成功的女間諜也可以是其貌不揚，默默耕耘。

1917年，瑪塔哈里受審時，檢控官莫爾內（Andre Mornet）說：「這女人所做的壞事簡直難以置信，她或許是這世紀最強的女間諜。」對法國政府來說，在法庭強調瑪塔哈里造成的破壞，自然是必要的。事實上瑪塔哈里對檢控官所提出的證據百詞莫辯，而她的辯護律師兼舊情人也幫不上忙。最後，這位「世紀最強女間諜」被判死刑。然而，原是荷蘭人的瑪塔哈里，並非一位成功的間諜。她在1902年從印尼回到荷蘭後，就與丈夫離婚，接着到巴黎賣藝維生，跳在印尼學的艷舞，成為知名的交際花。多國政要拜倒石榴裙下，包括法國外交官康邦和德國王儲威廉。

失敗的間諜之旅

雖然瑪塔哈里在一戰爆發時年屆38歲，花容漸老，但她的名聲仍吸引到一些人，法國情報部門就將她延攬，要她利用人脈收集情報。瑪塔哈里的任務是要在德國軍隊中拾級而上，希望最終能接觸上層人士，利用美色收集情報。但她在英國過關前往德國時，就被拘留審問，並遭法國上司出賣，最終只能滯留中立國西班牙，色誘一名德軍參贊。

可是這名德軍參贊早就知道瑪塔哈里是間諜，只給了她一些過時的情報和一些謊言，而她卻向「情人」提供一些法軍的八卦。其後，德軍故意發放一通法國能夠解讀的電報，令法國認為瑪塔哈里是雙面間諜。瑪塔哈里回到巴黎時被捕，客死異鄉。她間諜生涯一事無成之餘，更在槍聲中香消玉殞。

成就更勝一籌的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的身世更加傳奇，令她的故事流傳至今。常以男裝示人的川島芳子是滿清皇室的後人，年幼時被父親送往日本，在日本養父的照料下長大，以便長大後成就滿蒙獨立的大業。背負着家族宏願的川島芳子，曾參與策劃九一八事變和一二八事變，這兩件歷史大事也是川島芳子間諜生涯的高峰，她在滿洲國權傾一時，擔任一支約3,000人部隊的司令。

可是，川島芳子高調、囂張的作風，惹惱了日本皇軍，甚至有傳聞說得罪了日本首相東條英機。芳子的妹妹金默玉在訪問中透露姊姊失意時曾吸毒度日，又說：「她就是太漂亮了，被人吹捧上天。」1948年，這位絕色女間諜因漢奸罪被判死刑，像瑪塔哈里那樣死於槍下。

瑪塔哈里和川島芳子都有迷人的外表、傳奇的身世，卻都是大時代中被命運和戰爭戲弄的女人，悲劇的結局也令她們的一生更富色彩。這樣的故事固然吸引了情色小說家和大批讀者。於是，女間諜的工作就被簡化成利用身體及性別優勢，在男性掌權的世界力爭上游，沒有幾個人關心她們間諜生涯的實際情況。

《香港01》記者就女間諜被定型的問題，訪問了《Female Intelligence: Women and Espionage in the First World War》一書的作者、美國猶他州州立大學歷史系主管普羅克特（Tammy Proctor）。她認為，在圍繞着瑪塔哈里的傳說中，她的美貌其實不被重視，性愛才是人們關注的重點。普羅克特形容「她被定型為一個充滿異國情調、常利用性愛和女性特點進行間諜活動的人。」

普羅克特表示，真正成功的間諜，通常過着與常人一樣的生活，盡量低調行事；而女間諜早在現代情報機關存在，工作範圍非常廣闊，包括搜集情報、通報消息、用文字記錄其他間諜的行蹤，以及破譯密碼等。英國情報機關在一戰時就僱用了約3,500名女性，軍情五處更訓練了一批女童軍，充當消息傳遞員。這位一戰專家強調，女性在這些職位的價值獲得肯定，但收入仍比男性低，並在戰爭結束後被解散。

現實中女間諜生活沉悶

面譜化向來是讓角色走入大眾的最容易方法，而女間諜向來就被瑪塔哈里和川島芳子等情報界麗人，掩蓋了真貌。其實，她們大多幹着不為人知的事情，默默為國效力。將妓女和間諜相提並論絕不能真正反映女性在情報機關的價值。

英國作家及歷史學家、前國會議員阿拉森（Rupert Allason）說：「對情報部門最重要的，是資料的準確度，以及工作人員從既有資料抽取有用資訊的能力，而女性的耐心和刻苦，讓她們在情報機關表現出眾。」

在情報機關工作，也並非每天走在生死邊緣。情報工作工時長，很多時令員工離職。有前情報人員甚至形容，那種工作就像做社會服務一樣，非常沉悶。低下的工資也減低了工作的吸引力，因此情報機關有時難以招聘高質員工。

過往，女性更要面對家庭壓力。留下來的女間諜很多時要一邊照顧兒女，一邊做着繁複的工作。例如英國首位女性情報機關首長里明頓（Stella Rimington），英國傳媒在她1992年上任時，就替她起了一個外號：「主婦超級間諜」（Housewife Superspy）。她卸任後曾在BBC的紀錄片中指出，工作的最大挑戰，就是穿梭於單親媽媽與間諜頭目的身分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