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政權終受審判　南斯拉夫法庭完成歷史任務　惟民族仇恨難解開

位於荷蘭海牙（Hague）的前南斯拉夫問題國際刑事法庭（ICTY）周四（12月21日）舉行關閉儀式，正式宣布完成歷史性任務。
ICTY在24年間審判多名戰犯，固然彰顯了公義，但受害者的傷痛卻難治理。早前一名前塞爾維亞軍官更加在聆訊期間吞毒自殺，以死指控審判不公。到底ICTY是成功抑或失敗？

1993年，南斯拉夫內戰打得正酣，聯合國安全理事會通過《827號決議》在荷蘭海牙成立ICTY，審理在內戰間所發生的戰爭罪行。自此24年間，ICTY傳召超過4,600人作證，成功作出161宗訴訟，90人被控種族大屠殺及違反人權等罪行，當中包括前塞爾維亞總統米洛舍維奇（Slobodan Milosevic）、塞族領袖卡拉季奇（Radovan Karadzic）及塞族武裝司令姆拉迪奇（Ratko Mladic）。

今年11月30日，ICTY作出最後一場裁決，審理最後未被判刑的6名前塞爾維亞軍官。及後12月21日舉行閉館儀式，並於12月31日正式關閉。

南斯拉夫內戰引發種族屠殺

南斯拉夫在1991年至1999年爆發內戰，面臨解體，民族之間的衝突甚至出現種族清洗。而內戰的幕後黑手就是策動多宗種族衝突戰爭的前塞爾維亞總統米洛舍維奇。在他的指揮下，塞爾維亞軍在克羅地亞、波斯尼亞及科索沃挑起戰爭，並以「捍衛塞爾維亞族人」為名，展開多場屠殺。

1992年3月，波斯尼亞宣布從南斯拉夫聯邦獨立，當地塞族軍隊反對獨立，在東部地區對波斯尼亞穆斯林與克羅地亞族進行系統性逼遷、甚至大屠殺。1995年7月6日，米洛舍維奇與姆拉迪奇指揮塞軍攻進波斯尼亞小鎮斯雷布雷尼察（Srebrenica），屠殺多達8,000名平民，其後被ICTY列為種族滅絕惡行。

米洛舍維奇最終被控66項戰爭罪行，列為戰犯，於2001年落網被捕，不過尚未判刑已於2006年在獄中死亡。其他參與戰爭的軍官，這些年來亦相繼被判罪。

為內戰受害者討回公道

ICTY對南斯拉夫內戰的戰犯定罪，可謂彰顯了公義。倫敦大學國際法律系教授桑茲（Philippe Sands）表示，ICTY存在意義重大，引起國際共識及處理戰爭罪行，起阻嚇作用。

ICTY不但將姆拉迪奇等「屠夫」送入監牢，更重要的是米洛舍維奇是歷史上第一個被送上國際戰爭罪法庭的前國家元首，誠如法庭法官朔姆堡（Wolfgang Schomburg）表示，這展示無人能凌駕於法律，不論政府高官或是社會地位祟高的人，只要是犯罪，就必須承受惡果。

但在另一方面，上個月卻有波斯尼亞前軍方司令在庭上自殺，死諫司法不公。

針對塞族人的判決　或有違公允

在11月30日，ICTY就6名在波斯尼亞戰爭時犯下戰爭罪行的前軍官進行二審，期間前軍方司令普拉利亞克（Slobodan Praljak）否認指控，並喝下毒藥，以死宣示自己清白，引起外界關注ICTY審判是否公平的問題。

南斯拉夫內戰參戰方有南斯拉夫人、塞爾維亞人、波斯尼亞人等，但161宗起訴中109宗的檢控對象為塞爾維亞人。部分罪犯被判1,200年的刑期，相比其他克羅地亞戰犯最高300年刑期，似乎嚴重得多。

不過，美國中情局（CIA）1995年調查顯示，內戰中有超過9成戰爭罪行與塞爾維亞人有關。塞爾維亞人權組織幹事斯捷潘諾維奇（Nemanja Stjepanovic）亦不認同西方國家針對塞爾維亞，反而承認塞族確實發動了多場戰爭，ICTY裁決未見不公。

傷痛未能得以醫治　戰犯卻成塞族英雄

在聆訊期間，ICTY容許戰爭受害人親臨現場，親眼目睹戰犯被判刑的一刻，希望他們在得悉施暴者受到應有懲罰下，選擇放下事件。但戰爭中所帶來的傷痛，又怎能簡單得以治療。早前有報道指出，多名倖存者至今未能忘記悲痛。

更重要的是，雖然米洛舍維奇及姆拉迪奇等戰犯已經受到應得審判，但原來不少波斯尼亞塞族人仍視之為民族英雄。例如在米洛舍維奇舉葬之時，塞爾維亞數以萬計的支持者聚集在首都貝爾格萊德告別他的遺體；波斯尼亞境內塞族共和國領袖多迪克（Milorad Dodik）亦曾表示，人民會繼續視姆拉迪奇為塞族人的英雄。或許背後其中一個原因是，波斯尼亞媒體沒有如實報道當年斯雷布雷尼察的屠殺事件。

讓屠夫受到審判是ICTY的任務，而它亦完成。但要治好受害者的傷口及化解民族仇恨，只怕幾個國家還要做得更多，有更長的路要走。

（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