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文件】普京女婿是美商務部長羅斯大客　申報不清涉利益衝突

美國商務部長決定美國的貿易、製造業等政策，同時對美國與其他國家的經濟關係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然而〈天堂文件〉（Paradise Papers）顯示，出任這個職位的羅斯（Wilbur Ross），持有的船務公司與俄羅斯公司做生意，這間俄羅斯公司的兩大主要持有人，就是俄羅斯總統普京的女婿沙馬洛夫（Kirill Shamalov），以及早已被美國財政部列為「與普京有直接關係」並且制裁的季姆琴科（Gennady Timchenko）。
《香港01》國際組

美國總統特朗普上場以來，美俄關係一直撲朔迷離。一方面，去年大選前已開始傳出特朗普陣營與俄羅斯有聯繫，並於今年終於開展「通俄門」調查，令外界認為特朗普與普京有不尋常的關係；另方面，因俄羅斯在2014年吞併了克里米亞，令該國受到歐美國家制裁，美國國會月前通過對俄羅斯實施制裁，令美俄關係變得更差。

   羅斯旗下企業主要客戶為俄企

不過特朗普內閣中有一個人一直與俄羅斯關係不變，就是美國商務部長羅斯。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與多國記者合作調查後發布的「天堂文件」（Paradise Papers）顯示，羅斯早於2011年投資一間船務公司Navigator。Navigator於馬紹爾群島註冊。根據該公司2016年年報，羅斯及其他投資者持有的離岸公司，在該公司控制31.5%股權。該公司每年有逾千萬美元的收入，是來自一間莫斯科氣油石化公司Sibur。

截至2017年10月30日，羅斯及其他投資者擁有Navigator的逾三成股權，市值約為1.79億美元。

根據美國證監會公布的文件顯示，在2014年至15年期間，Navigator與Sibur的生意來往變得愈來愈緊密。羅斯擁有的Navigator從俄羅斯Sibur獲得的營業額，由佔公司的5.3%（約1620萬美元），升至9.1%（約2870萬美元），令Sibur一躍成為Navigator的五大重要客戶之一。

   申報不清晰

Sibur是Navigator的大顧客。Sibur主要持有人包括普京的女婿沙馬洛夫、與普京關係密切的季姆琴科。沙馬洛夫2014年9月在Sibur的持股量，曾一度高逾兩成。當時32歲的沙馬洛夫，以逾13億美元的資金向季姆琴科購入股份作增持，貸款來源是國營的Gazprombank。沙馬洛夫在2017年4月減持Sibur股份至3.9%。

Sibur的最大持有人米赫爾松（Leonid Mikhelson）也「大有來頭」，他持有的另一間能源公司，因支持普京政權而被美國財政部制裁。曾任美國國務院高層的俄羅斯專家Daniel Fried更形容，Sibur是一間有「親信關係」的公司。

羅斯提名出任商務部長時，被問到與俄羅斯的生意關係，特別是他曾出任塞浦路斯銀行副行長，而塞浦路斯銀行長久以來被指在財政上支持俄羅斯富商。羅斯出席國會任命聽證時，亦曾被問及曾經是副行長的身份，和財政上支持俄羅斯寡頭，會否與商務部長的身份存在利益衝突。當時羅斯僅說那些投資到銀行的俄羅斯商人，「並不是我的夥伴」，但沒有正面回應參議員的提問。不過Navigator與Sibur的關係卻從未被問及。

值得一提的是，另一名Navigator的大客戶，就是委內瑞拉國營石油公司PDVSA。特朗普政府於2017年7月制裁了PDVSA的一名前高層與一名現任高層，並於8月時宣布制裁PDVSA。

   多層企業控股　疑掩蓋生意關係

羅斯更以隱密的方式持有Navigator。「天堂文件」引述羅斯向美國政府道德事務辦公室提交的資產披露表格，顯示羅斯持有4間開曼群島公司，4間均由離岸法律事務所毅柏（Appleby）負責管理。羅斯透過這些公司，以多層企業控股模式持有Navigator，有部份資產與羅斯中間「隔着」足足有7層的企業控股關係，但表格沒有披露這些企業與Sibur的關係。

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就有關問題得到羅斯的回覆，羅斯方面指，2011年3月至翌年2月，Navigator與Sibur簽訂船隻租賃協議，當時羅斯並不是Navigator董事會成員，Sibur當時亦未被制裁。

商務部發言人指，羅斯在Navigator與Sibur開始協商後才加入Navigator董事會，羅斯在政府中任何越洋船務事項中均會避席，同時支持政府對俄羅斯及委內瑞拉企業的制裁。

羅斯方面重申，增加美國出口是減少貿赤、創造就業的最好方法，支持這個看法的人就是羅斯的同路人。

ICIJ引述專家指，複雜的離岸企業結構，令羅斯與這些資產在法律責任上保持距離，掩蓋了羅斯從這些生意中賺錢的全面事實。這種情況其實已經存在嚴重利益衝突的可能：羅斯影響美國貿易、制裁及其他可能打擊Sibur持有人利益的政策，同時Sibur持有人、或者普京可透過Sibur持有人增加或減少Sibur與Navigator生意，從而影響羅斯的決定。

特朗普「通俄門」調查對象包括特朗普的競選團隊及特朗普的生意相關人士，但從未有證據顯示，特朗普政府高層與普京家族或關係密切人士有商業聯繫；羅斯的情況比較敏感。ICIJ引述美國前總統喬治布殊年代的首席律師Richard Painter，指儘管羅斯持有Navigator並不違法，但有關方面應該要調查這種安排：「除法律問題，我很關心一個美國政府內部的人，與俄羅斯人交流賺錢，我想知道事實。」

曾在奧巴馬政府擔任美國能源外交官的Amos Hochstein曾表示：「當你與Gazprom及Sibur等俄羅斯能源公司做生意時，你不止是搭上了這間公司，而是搭上了俄羅斯政府。」

ICIJ的報道中，亦特別提到了羅斯的財富哲學。現任商務部長的羅斯，並不認為最富有的1%享有不公的優勢。他於2014年時曾說：「那1%的人的存在，是因為政治因素。」至於美國總統特朗普，也從不掩飾他對羅斯的欣賞：「我可以任命一個在生活各方面都失敗的人，但那不是我們想要的，是嗎？」在他獲選為美國總統之後，他補充：「不，我會任命一個殺手。」

（記者：Sasha Chavkin、Martha M. Hamil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