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法國傳召中國大使表不滿　一篇網文掀「戰狼」爭議

4月12日，中國駐法國大使館在官網刊文，題為〈把顛倒的事實再顛倒過來 ——一名中國駐法國使館外交官對新冠肺炎疫情的觀察（之四）〉，內容引起爭議。4月14日，法國外長勒德里昂（Jean-Yves Le Drian）召見大使盧沙野，指館方部分公開言論並不符合中法兩國關係。

4月22日，館方就文中爭議刊登澄清說明，指12日所刊原文遭媒體「歪曲解讀」部份內容。

直斥西方「看不得中國取得抗疫勝利」

原文在大使館官網刊登，由「一名中國駐法國使館外交官」匿名發表，通篇主旨和論調可見於以下節錄：

（西方一些媒體、專家和政客）看不得中國取得抗疫勝利，通過製造『中國延誤疫情論』和『中國掩蓋真相論』，把中國描述為造成全球疫情大流行的罪魁禍首，似乎中國成功控制疫情是罪大惡極；而西方國家輕視疫情危害性，拖延採取防控措施，導致現在疫情失控，卻成了天經地義、心安理得之事。

為何事隔多日後駐法使館出文鳴冤呢？按其澄清聲明，第一個重點是原文有關世衛總幹事譚德塞的描述：「由80多位法國議員連署聲明支持的台灣當局甚至用『黑鬼』字眼來攻擊譚德塞。」館方認為法媒「歪曲解讀」此句為：「80多位法國議員支持台灣當局，在連署聲明中用『黑鬼』字眼來攻擊譚德塞。」

法國議員支持台灣侮辱譚德塞？

館方的意思是，種族語言歧視譚德塞的是「台灣當局」，而刊文支援台灣的是「法國議員」，兩者是不同的事。不過台灣外交部不見得用過「黑鬼」之類字眼，而館方的「證據」就只是譚德塞所言，他本人也未就以下公開控訴再作解畫：「（台灣）知道有人對我發起個人攻擊的行為，而且他們也不否認參與其中。」

其次，如果兩者是不同的事，又何苦將兩件不相干的事合併到同一句句子呢？館方還要不加逗號地寫成中文長句，連帶標點符號合共35字。如果按法文版字句順序翻譯，意思大致如下：「台灣當局，獲得多於80名法國國會議員聯署聲明的支持，甚至使用『黑鬼』一字來攻擊他（譚德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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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看中文長句，館方意思已是法國議員為虎作倀，支持有種族歧視之嫌的「台灣當局」，再看法文版本，同樣不點出聯署在於支持台灣參與世衛，更將議員支持一事夾在句子中間，與種族歧視指控並列，難怪法國傳媒會看成了另一個意思。事實是原文接下來劈頭就質問：「不知這80多名法國議員作何感想？」

用「EHPAD」一詞是否影射法國？

另一方面，駐法使館在澄清聲明表示，原文「關於『養老院』的描述」泛指「其他歐洲國家的報道」，「並不涉及法國」。事緣該文說「我們看到在西方國家」有諸多亂象，其中包括：「養老院護理人員擅離職守，集體逃離，導致老人成批餓死、病死資……卻未見西方主流媒體大量報道，深入調查，揭露真相。」

單看中文版，「養老院」就只是泛指護理機構，但在法文版中使用「EHPAD」作翻譯，該縮寫詞彙就可以特指法國國家護老院制度。正如館方所言，法媒指稱法國國外的護老院時，也不考慮是否如法國般由官方督辦、公私合作，通常都一概使用「EHPAD」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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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法媒會對號入座呢？一來法國護老院確實爆發大規模感染，病亡人數可觀，傳媒本來就追擊政府管理不力之責，情況尤如「國殤」；二來發表文章的是「一名中國駐法國使館外交官」，用法文寫出其「觀察」，而且文中批評「西方國家」的護老院之後，下一段就立刻點名質疑法國議員為何支持「台灣當局」。

使館為何要「大炮打蒼蠅」？

視之為義正辭嚴也好，鬥嘴鬧交也罷，「戰狼外交」的壞處同時也是好處。在疫情爆發其間，駐法使館一直不斷重覆中方盡責、西方偏頗的論調，在所駐國的新聞市場上卻沒多大吸引力，等到是次混合了種族歧視指控、點名批評議員、疑似影射法國等原素，終於獲得法國政府關注，成為法媒一日半日的焦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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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法國政府傳召大使，小小風波大概不會影響到中法關係大局，法國仍會在華搶購防護物資，批評中國也止於稍有微言，一貫過去對華的務實溫和態度。有見及此，假設館方知道法國有言論自由，而疫情其間傳媒和政客都忙於炮轟本國政府，褒貶中國僅是四五線題目，那為甚麼還要「大炮打蒼蠅」呢？

或者對館方而言，鬧上了當地新聞又不會有長久損害，例如新近的澄清已引不起法媒關注，同時強硬言辭又可以「出口轉內銷」，在防火長城之內獲得嘉許和掌聲，作為「工作成果」。至於對國民而言，假如「戰狼外交」就只是「過火表態」，那可能要反思這種做法是對國家有利，抑或只是對發表這些言論的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