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醫療靠廣告」　莆田系遭質疑後以整形業務東山再起？

面對療法失敗、癌細胞擴散，青年魏則西臨終痛斥的「人性最大的惡」，是否已被遺忘？
莆田系醫院重振旗鼓，人們是否會對它多劃一個問號，公權力是否又會多一分監督呢？

半年多前，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學生魏則西因患「滑膜肉瘤」去世，他在生命的末尾留下一篇帖文，以自己在百度搜索醫院、花費20萬卻買到一個早已被美國淘汰的療程，最終導致癌細胞擴散的經歷，痛訴人性之惡。他的死，引起整個社會對百度競價廣告和「莆田系」民營醫院的關注，有內行人士曾預測，莆田系將因此倒退10年，也有人說至少10年緩不過來。而有內地媒體發現，僅僅半年，莆田系已有東山再起之勢。

跌至冰點之後　莆田系再次打入百度

據《中國經營報》報道，「魏則西事件」打擊之後，莆田系醫院從百度排行榜銷聲匿跡，而半年後的當下，他們更換了推廣手段，打出「醫美（醫學美容）分期」招牌，以貸款美容形式再次打入百度搜索首頁。01嘗試搜索，並在內地企業信息公示系統查證，發現不僅醫學美容，如今在百度搜索各醫療領域，莆田系醫院都可謂重新遍地開花。

曾廣受詬病的競價排名，如今並未得到真正的改善。以「整形」、「婦科」、「醫院」為例，百度搜索的置頂結果均為廣告，且經工商資料查閱，其中美萊、博愛、麗人、仁愛等醫院的持有人均為莆田系商人。佔據內地民營醫療市場大半壁江山的莆田系醫院，似以其多年來屢遭質疑卻不曾真正衰退的「頑強」，正悄然旗鼓重開。

從遊醫到醫療帝國　曾威脅炸毀報社

據《第一財經日報》報道，80年代已有莆田人經營遊醫為生，專治性病，電燈柱上的小廣告多是他們的手筆。後於90年代逐漸開辦民營專科，以提供婦科、性病，不孕不育、整形等醫療服務起家，至今已擴張至產科、心腦血管、口腔等專業領域，業務遍及全國。深諳宣傳之道的他們，廣告陣地也從路燈柱轉移到電視、互聯網，因為醫療糾紛頻出，常被質疑「不靠醫療靠廣告」。

其實早於10年前，新華社記者已調查「莆田系」的醫療產業鏈，透露莆田老闆操控全國80%民營醫院，並涉足醫藥及醫療器材生意，資產以數百億元計，又提起舊事，稱這些老闆1999年時因不滿媒體報道，寄信恐嚇嘲諷，甚至揚言要「炸毀報社大樓」。而媒體追蹤報道多年來未能引起足夠關注，「莆田系」仍營運近萬個的醫院和診所。

「三宗罪」背後　監管者亦是推手？

野蠻生長的莆田系醫院，曾遭內地媒體細數三宗罪：一宗罪，行賄各類醫院領導、乃至部隊領導以獲得科室承包權，隨後無所不用其極，做大營收規模；二宗罪，虛假行銷，表現之一就是虛假廣告、推廣的投放，以前是電線杆上的小廣告，近年來則是廣為人詬病的百度競價排名，金主「莆田系」依靠廣告引流， 一度每年對百度貢獻超過200億收入，佔據百度全部收入五分之一；三宗罪，過度醫療，沒病當有病治，小病當大病治。

經營報引用莆田系龍頭企業和睦家醫療總裁李碧菁說法，稱「莆田系」給整個民營醫療領域製造了一個大挑戰，但社會辦醫能滿足不同層次的需求，形成醫療體系的必要補充。事實上，促進社會辦醫，一直是中國醫改方向之一，近年國家出台多項政策法規支持引導社會資本辦醫。報道引述一行業觀察者說法，引入社會資本是醫改大勢所趨可減輕政府財政壓力，也可為民眾就醫提供更多渠道。政府希望通過民營醫院發展倒逼公立醫院改革。

然而，醫療企業不同於其他企業，每一單生意背後都是人命，引入社會資本激活市場的同時，監管和規範的責任應是無比重大的。背負着騙錢惡名的莆田醫療，並非全然不專業不可取，但民眾的健康怎可以交給運氣。若要重贏信任，政府和莆田系都要真正祭出重拳，而非利用人們的遺忘悄然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