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休無止的仇恨和對抗只會將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推向深淵

撰文: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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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和哈馬斯的軍事衝突已經引發世界輿論的強烈關注。控制加沙的巴勒斯坦政治、軍事、宗教組織哈馬斯,突然向以色列發射數千枚火箭彈,殺害不少以色列平民,招致以色列的軍事報復。目前,以色列和哈馬斯的衝突已造成數千人死亡,上萬人受傷。為了便於攻擊哈馬斯,以色列一度勒令生活在加沙的平民24小時內撤離,但因為國際社會的反對,以色列目前已經調整策略,延緩大規模進攻。

綜合歷史因素和雙方實力對比來看,假若以色列和哈馬斯發生大規模軍事衝突,以色列大概率會獲勝。不過,如果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不能約束各自內部的狹隘激進聲浪,不能朝着國際社會期待的和平進程努力,將來必然還會有新一輪軍事衝突。

哈馬斯對以色列的突襲干擾了中東和平進程,哈馬斯對以色列平民的無差別攻擊被許多人認為有恐怖主義嫌疑。儘管哈馬斯在巴勒斯坦的興起和壯大有現實土壤,相當比例的巴勒斯坦人對以色列懷有不滿乃至仇情緒,但在今天這樣一個尊重人權的時代,對平民的無差別攻擊只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應當被譴責。目前以巴新一輪衝突導火索正是哈馬斯的突襲,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已經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以巴衝突:圖為2023年10月14日,哈馬斯槍手從加沙地帶大規模滲透突襲發生後,一名以軍來到位於以色列南部的Kibbutz Beeri現場,站在一面留有彈孔的碎裂玻璃後。(Reuters)

巴勒斯坦人長期遭受的苦難和哈馬斯攻擊平民的行為應該區別來看,既不能因為巴勒斯坦人長期遭受的苦難而不去反對哈馬斯攻擊平民的行為,又不能因為反對哈馬斯攻擊平民的行為而遮蔽巴勒斯坦人長期遭受的苦難。應該追問的是,為何哈馬斯在巴勒斯坦會有很多支持者?哈馬斯的群眾基礎和現實土壤究竟是什麼?哈馬斯為何能把相對温和理性並且獲得國際社會較多認可的巴解組織邊緣化?令人憂慮的是,許多人眼中有恐怖主義嫌疑的哈馬斯在巴勒斯坦還不是最極端的組織。這說明巴勒斯坦社會內部的狹隘激進趨勢、極端化傾向已經到了危險程度。

許多時候,對抗、衝突的發生是雙方相互刺激的結果,不宜把責任全部簡單歸咎於某一方。以色列和哈馬斯的衝突同樣有以色列理當反思和檢討之處。不可否認,以色列的國家建設成就遠超巴勒斯坦,政治文明程度同樣遠超哈馬斯,但這並不能掩蓋近些年來以色列的右翼民粹化趨勢和國家發展迷失方向。

以色列現任總理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已經斷斷續續掌握以色列最高權力16年,國際社會許多人批評他作風傲慢、貪戀權力。他常年以「反恐」和「安全」為招牌,迷信強力原則,激化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矛盾,把以色列推向危險境地。哈馬斯的興起和壯大說明內塔尼亞胡的政策路線行不通,放棄和平的努力、迷信強力的政策只會使巴勒斯坦內部的極端聲音佔據上風,讓雙方陷入無休無止的對抗泥潭。

以巴衝突:圖為2023年10月14日在加沙地帶南部,一名巴勒斯坦民眾抱起一名受傷女孩。(Reuters)

以巴問題非常複雜,牽涉太多歷史和現實之爭,背後又有複雜地緣政治的博弈。猶太人和巴勒斯坦人都是苦難深重的族群。猶太人曾有着長達一千多年的「大流散」時期,他們失去家園,流離失所,長期被歧視,遭受過被屠殺的悲慘命運。以色列建國是歐洲反猶主義和複雜地緣政治博弈的結果。以色列憑藉來自西方社會的支持、猶太民族的驚人成就和本國民眾的艱辛努力,讓長期受到傷害的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地區成為地區強者。

巴勒斯坦人同樣十分不幸,他們在巴勒斯坦已經生活很久,可自始至終都未成功建國。許多人把他們看作阿拉伯人,可他們在阿拉伯世界的處境十分尷尬,既難以融入進去,又經常不受待見。在今天這樣一個以主權國家為基本競爭單位的世界秩序下,一個置身於有着火藥桶之稱的中東地區卻又未能獨立建國的族群,能有什麼樣的境遇,不難想象。放在大的歷史時空來看,以色列建國之前的猶太人與巴勒斯坦人並無什麼特別不可調和的深仇大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矛盾主要是過去幾十年複雜歷史和現實因素交織下的結果。

儘管俄烏戰爭的戰火仍未停歇,但從世界發展的大方向來看,多數人依然嚮往和平。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早就該想一想,不能再任由局勢惡化下去,無休無止的對抗、衝突只會把彼此推向深淵,陷入零和博弈的惡性循環,永無寧日。一個社會、一個族群,不能永遠活在歷史的陰影中,不能總是被仇恨裹挾,只有兼顧各自合理訴求,權衡歷史和現實,放下仇恨,達成和解,向前看,才能去追尋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