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高鐵出海18年 首站是中東而非東南亞?未來將前進新加坡?
新四大發明,高鐵得佔一個。中國是高鐵運營里程世界最長、商業運營速度世界最快的國家。截至2022年,中國高鐵營業里程為4.2萬公里,佔世界高鐵總里程的三分之二以上。
不僅在自家修,中國高鐵也逐步走向海外。值得注意的是,中國高鐵首先走進的不是人們熟知的東南亞地區,而是中東。
早在2005年,就有中國企業在海外參與修建高鐵——連接土耳其首都安卡拉至伊斯坦布爾的伊安高鐵,全長533公里,設計時速250公里/小時,2014年通車。這是中國企業在海外承建的第一條高鐵。
伊安高鐵之後,中國企業又在中東攬下業務,修建了一座佇立在沙漠之上的高鐵大橋,麥加車站特大橋,這是沙特麥麥高鐵全線的重點控制工程,為世界高速鐵路橋梁之最。麥麥高鐵最終於2018年建成。
隨著技術日益完善,中國企業從承建部分工程,進入全線承包階段。
位於印度尼西亞的雅萬高鐵,就是中國首次全系統、全要素、全產業鏈在海外落地的高速鐵路項目,被稱作「中國高鐵海外第一單」。項目預算高達51.35億美元,也是當時中國海外鐵路修建的最大單。
印尼雅萬高鐵是首條全系統採「中國標準」建設 將於8月開通營運
2023年6月,雅萬高鐵開始進行聯調聯試,達到350千米/小時的設計速度,不久之後,雅萬高鐵將全線開通運營。
除了雅萬高鐵,中國和泰國兩國政府也直接合作,正在修建一條未來將連接我國雲南昆明和泰國首都曼谷的中泰鐵路。這條鐵路設計最高時速250公里,由中國參與投資、修建。
當然,出海之路也並非一帆風順。雅萬高鐵和中泰鐵路都遇到了修建進度緩慢、延期運營等問題。
在海外修高鐵,不僅需要專門研究各類地質地貌,還需要尊重適應當地的禮儀、文化傳統和風俗習慣,以及不斷和對方國家進行協商談判,尋求雙方滿意的預算、修建方案等。
2023年是「一帶一路」倡議的十週年,中國高鐵也在加速走向世界。橫跨亞歐大陸的歐亞高鐵、連接中東的中亞高鐵、位於東南亞的泛亞高鐵、繞太平洋的中俄加美高鐵,以及以普通鐵路形式存在的中非鐵路,都存在於一張以高鐵連接的世界地圖中。
古有絲綢之路,未來將有更高速、高效、智慧的高鐵之路。
中國高鐵海外第一單:雅萬高鐵
一個住在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的打工人,週末想到印尼第四大城市萬隆來一場旅遊,有幾種通行方法?
目前有三種。一是火車,耗時3小時左右;二是麵包車,走高速同樣耗時3小時左右,但面臨不確定的堵車風險;三是摩托車,耗時5小時左右,來回10個小時,整個週末基本都搭進去了。
但很快,第四種方式也將實現——通過雅萬高鐵,兩座相隔142公里的城市,在40分鐘左右即可到達。
雅萬高鐵,是中國高鐵首次全系統、全要素、全產業鏈在海外落地的高速鐵路項目,是東南亞的首條高速鐵路,被稱作「中國高鐵海外第一單」。
其實,印尼建高鐵最初找的不是中國,是日本。
2008年,印尼首先找到日本,提出建設雅萬高鐵的想法。當時的日本坐擁世界聞名的新幹線,也是世界上首個建設高速鐵路的國家。日本方面也很想拿下這個項目,幾年間陸續提交多個有關雅萬高鐵的建設方案,但由於日本提出的預算高於印尼預期,項目被擱置。
2014年,印尼新一屆總統佐科·維多多上任,雅萬高鐵項目才得以重啓。不同的是,此時的中國已經有「基建狂魔」的稱號,據中國鐵路消息,截至2015年底,中國高鐵營業里程達到1.9萬公里,位居世界第一。
加之佐科·維多多在2014年訪問中國時,受邀體驗京津城際鐵路,給他留下了好印象,最終,中國以成熟的高鐵技術和較低的預算成功競標雅萬高鐵項目,中國鐵路總公司與4家印度尼西亞國有企業簽署協議成立合資公司,共同建設和運營雅萬高速鐵路。2016年1月,雅萬高鐵項目舉辦開工儀式。
雅萬高鐵項目預算高達51.35億美元,是當時中國海外鐵路修建的最大單。中國高鐵每公里的造價成本約為0.3億美元,中方提供項目總投資中75%的貸款,期限40年,可緩期10年,利息為以美元計算每年2%。貸款模式提供靈活的人民幣與美元混合貸款方式。
2023年6月,雅萬高鐵開始進行聯調聯試,達到350千米/小時的設計速度,據瞭解,雅萬高鐵原本預計在8月17日印尼的第78個獨立日開通運營,但在11日,印尼方表示將推遲至9月開通試運行。
雅萬高鐵建設進度緩慢,因為這並不是一條容易建設的鐵路。
從地理來看,印尼位於板塊交界處,又是熱帶雨林氣候,地質條件複雜,地震頻發,全長142公里就有13座隧道。土地徵收也是雅萬高鐵進度緩慢的重要原因。當地居民對徵地賠償事宜存有爭議,包括土地面積測量、賠償金額、賠償款支付方式以及時間等。
印尼海洋事務統籌部長盧胡特還專門提及,工程進展緩慢不是由資金問題造成,「中國作為主要投資方一直在履行兩國達成的協議,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據雅萬高鐵運營公司人士表示,雅萬高鐵的票價最高為25萬印尼盾(約合120.38元),具體的票價方案暫時仍在等待政府相關部門的研究確定。正式運營後,政府將開放90天免費高鐵的服務,居民可以在網上報名免費體驗。
「好事多磨」:中泰鐵路
泰國,向來是旅遊勝地。2023年上半年,泰國就已接待140萬名中國遊客,實現「坐上高鐵到泰國」是許多遊客的願望,也是兩國在「一帶一路」框架下重要的互聯互通項目。
但泰國原有的鐵路系統年久失修,可以用陳舊不堪來形容。
泰國大部分鐵路建設於19世紀末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後來泰國也陸續增建了一些支線鐵路。也正因為泰國鐵路設施較為落後,火車脫軌、撞擊等事故頻發。鐵路改造迫在眉睫,但面對巨大的工程和耗資,進度緩慢拖沓。
2005年,中國提出「泛亞鐵路」的想法。2005年至2014年間,泰國多次表示希望與中國合作。
2014年11月,在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上,中泰高鐵項目敲定,隨後泰國方通過了中泰鐵路合作諒解備忘錄草案(「諒解」旨在表明「協議雙方要互相體諒,妥善處理彼此的分歧和爭議」)。
除此之外,雙方還簽署了《中泰農產品貿易合作諒解備忘錄》,這裡有一項備受矚目的「大米換高鐵」計劃。
「大米換高鐵」,簡而言之就是指中國用高鐵技術換取東南亞國家的大米、橡膠等農副產品。2013年,《中泰關係發展遠景規劃》中稱,中方表示有意參與廊開至帕棲高速鐵路系統項目建設,以泰國農產品抵償部分項目費用,但最終是否實施,多少斤大米換高鐵,尚未可知。
中泰鐵路全長867公里,設計時速250公里/小時,走線為人字形,從泰國東北部的廊開市起,向南延伸,在沙拉武里府坎桂縣一分為二,東南方向到羅勇府的瑪塔卜縣,西南方向到首都曼谷。
中泰鐵路工程共分為兩期,一期工程連接曼谷和泰國東北部門戶呵叻,二期工程將延伸至與老撾首都萬象僅一河之隔的泰國東北邊貿重鎮廊開,實現與中老鐵路銜接。
但中泰鐵路項目可謂是一波三折。
第一折仍然是工期,和雅萬高鐵相同,中泰鐵路的修建進度十分緩慢。2015年,中泰鐵路啓動;2017年12月,一期工程正式開工,原本預計三年完工,延期至2026年完工;二期工程目前還未動工。
第二折是時速變更。為什麼雅萬高鐵叫高鐵,中泰鐵路只能叫鐵路?其實原本中國在2015年提出的方案修建高鐵,但泰國方最終決定放棄高鐵方案,修建一條客貨兩用的中速鐵路。
第三折則是項目方案變化。2016年泰國政府表示,出於對貸款利率等因素的考慮,泰國決定自籌資金投資中泰鐵路項目建設工程,使用泰國企業作為分包商,原材料、設備和勞動力,但使用中國技術、信號系統和列車。同時決定,僅建設曼谷—呵叻段一段,設計時速改為250公里。
近期,中泰鐵路再傳生變,據說,泰國方要求鐵路用中國技術,但按日本標準修建,中方自然是不答應。
暨南大學國際關係學院、華僑華人研究院副教授李皖南認為,中泰雙方的分歧主要在貸款利率和合資企業股份結構上,深層原因則是泰國國內政權更迭頻繁。中泰鐵路在客觀層面將改善泰國交通基礎設施條件,環節泰國地區發展失衡的現狀,盤活整個泰國經濟佈局。
未來,中泰鐵路將和中老鐵路接駁,連接至昆明。但實現「坐著火車去泰國」還得等上一陣。
中國高鐵還將走向哪兒?
除了上面提到的雅萬高鐵和中泰鐵路之外,還有一些國家也有中國高鐵的身影。
首先是中東地區。鮮少聞名的伊安高鐵卻是中國參與最早的一批海外高鐵,它是一條從土耳其首都安卡拉至伊斯坦布爾的高速鐵路,全長533公里,設計時速250公里/小時。2014年,伊安高鐵全線通車,兩城之間的客流量從原先4000人增加到25000人以上。
何為參與?2005年,中國鐵建牽頭聯合土耳其兩家公司合作中標二期主要路段,是中國企業在海外承建的第一條高鐵,標誌著中國高鐵建設的企業從此獲得博弈歐洲高鐵建設市場的「准入證」。帕穆科瓦市市長傑瓦特也表示:「高鐵對這個離伊斯坦布爾很近的城市實在是太重要了,這對引進人才十分有幫助。」
沙特麥麥高鐵於2018年建成,其中中國企業獨立承建了位於沙漠的麥加車站特大橋。作為全線的重點控制性工程,大橋總長1556米,橫跨5條公路,橋梁最大寬度72.6米,為世界高速鐵路橋梁之最。
隨著「一帶一路」倡議,中國高鐵技術也走進了歐洲地區。
匈塞鐵路是一條連接匈牙利和塞爾維亞兩國首都的高速鐵路,全長350千米,設計速度和運營速度均為200千米/小時。如今,匈塞鐵路部分段開通運營一年多,累計發送旅客293萬人次。
在這條鐵路上,中國拿出了自己的鐵路技術裝備,首次與歐盟鐵路互聯互通技術規範對接,十分有利於中歐互利合作。
2015年,中國鐵路總公司國際合作部主任陳覺民的辦公室就掛著一副中國高鐵出海規劃圖,包括橫跨亞歐大陸的歐亞高鐵、連接中東的中亞高鐵、位於東南亞的泛亞高鐵、繞太平洋的中俄加美高鐵。
中國鐵路在非洲地區也參與了許多項目,不過目前除了南非,大部分修建的仍然是普通鐵路。
據了解,美國、俄羅斯、巴西、沙特、土耳其、波蘭、委內瑞拉、印度、緬甸、柬埔寨、老撾、泰國等幾十個國家都曾表達過和中國合作建造高鐵的想法。
最新一個出海對象很可能是連接新加坡和吉隆坡的新隆高鐵,2023年7月開始招標後,先後有700多家相關公司表達意願,其中除了中國,還有德國、韓國、日本等高鐵強國的公司。但中國此前的技術儲備、出海經驗均佔優勢,拿下該項目的可能性較大。
中國高鐵為什麼要走出去?中國給出的答案是:「互聯互通,更是互利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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