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惜一戰到封殺石斑魚　北京統一台灣正在兩面開弓

當台灣官方還沉浸在美國宣佈批准1.2億美元對台軍售之際，台海註定難以平靜。北京在6月10日一天之內接連射出兩支箭，看似一支射向美國、一支射往台灣，但本質上卻是統一台灣進程的一體化佈局。

第一支箭，即10日下午中美防長在新加坡舉行的香格里拉對話會舉行首次面對面會晤。據中國大陸國防部發言人吳謙會後轉述，台灣問題成為部長魏鳳和向美國防長奧斯汀（Lloyd Austin）對話的一大重點。魏鳳和除了對美方再次宣佈對台軍售表達堅決反對和強烈譴責之外，更直接表明「如果有人膽敢把台灣分裂出去，中國軍隊必將不惜一戰，不惜代價、堅決粉碎任何『台獨』分裂圖謀，堅決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

第二支箭，則是同日稍晚，中國大陸海關總署突發通知，宣佈暫停台灣石斑魚輸入。據該通知內容，陸方稱海關多次從台灣輸往大陸的石斑魚中檢出孔雀石綠、結晶紫禁用藥物，還檢出土黴素超標；為防範風險、保護消費者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陸方決定自6月13日起暫停台灣石斑魚輸入大陸。

魏鳳和「不惜一戰」意義大為不同

儘管這兩支箭對象不同，但從近年來美國前後任政府頻打「台灣牌」，以及以「親美抗中」為執政路線的民進黨政府與之呼應，便能體察此乃北京對於統一進程風險與障礙的應對之道──藉由不厭其煩的各種重話與收緊，向美台釋放益發清晰、直白且強烈的訊號。

魏鳳和此次「不惜一戰」的重話，並非首次表述。2019年6月他出席第18屆香格里拉對話會時，在專場發言即曾明確指出：「中國必須統一，也必然統一，哪有不統一的道理？如果有人膽敢把台灣從中國分裂出去，中國軍隊別無選擇，必將不惜一戰，必將不惜一切代價，堅決維護祖國統一。」

不過時隔三年，同樣一番說詞，意義已大為不同。美國政界內部激盪出更為強烈的遏制中國共識，而「台灣牌」正是其不分黨派共同認定不斷磨尖的武器。從而可以看到各式「挺台」法案競相出爐，現任卸任官員議員搭乘專機「快閃」台灣，總統拜登（Joe Biden）本人更是三次「口誤」有意「軍事協防台灣」。

對北京而言，面對美國藉由「台灣牌」切香腸爐火純青般的對華博弈，不可能僅憑美國官方「未改變一中政策」和「不支持台獨」的口頭承諾，就不對最壞的情況做好最萬全的準備，更何況前者只是北京在中美關係和對台問題上最低限度的防線。

故而以2021年3月中美阿拉斯加會談為標誌，北京透過中美領導人和高層官員一次又一次的接觸場域，不斷對美方表明台灣問題的底線與紅線，話也說得越來越重。包括楊潔箎今（2022）年5月應約與美國白宮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Jake Sullivan）通電話時，罕見地使用了「說到做到」這四個字。

這一系列的論調，無不是向美國強調，中方將以最大的努力維繫中美關係和台海情勢的和平穩定，但一旦美國與台灣誤判形勢，越過了台海紅線，武力正是北京防範軍事衝突風險的有力後盾。在此脈絡之下，魏鳳和時隔三年再次說出的「不惜一戰」，其實質力道與警告意味，已不可同日而語。

對台百寶箱令蔡政府「疲於奔命」

對於台灣，中國大陸早已不再寄希望於蔡英文政府，也越來越看清國民黨不斷在自棄武功，以及其在台灣民粹選舉政治結構裏所扮演的角色。因此無論選舉結果，都不會改變北京實現國家統一的決心與意志，在「牢牢把握兩岸關係主導權與主動權」的戰略目標下調整腳步與做法。

尤其是面對蔡英文政府對於美國介入採取「開大門走大路」的態度路線時，北京在意的不是蔡英文與民進黨一人一黨的政治表演，而是他們綁架整個台灣登上美國戰車，令台海陷入危險境地，以「代理人」之姿替美國埋地雷、布引信。因而有越來越頻繁在解放軍軍機現身台海周邊，有越來越密集的台海戰備警巡，層級更上升到東部戰區發言人施毅口中的「練兵備戰」。

北京逐步縮小對台包圍圈，不只表現在軍事上，在經貿上也形成「推倒重來」態勢，一步步收回過往基於兩岸政治互信而給予的讓利。之所以說「縮小包圍圈」，而非直接翻桌，是由於北京要將主導權與主動權繫於自己手上，慢慢丟出對台「百寶箱」裏的工具。最明顯的做法，即不主動宣佈終止《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但相繼透過海關禁令的方式，取消菠蘿、蓮霧、釋迦與石斑魚輸陸。

今次封殺石斑魚，其實在去（2021）年年底已有徵兆。當時大陸海關發布警示，指出從台灣兩家石斑魚業者輸出的活魚中檢驗出禁藥，將對台灣其他養殖企業輸往大陸的活魚加強檢驗檢疫。但是民進黨政府「不為所動」，反而樂此不疲於「親美抗中」與「互不隸屬」的各種小心思、小動作。

等到北京真的禁了高達九成輸往大陸的台灣石斑魚時，台農委會主委陳吉仲才忙不迭的痛批「無法接受」，並使出「不排除向WTO申訴」那101招，而蔡英文則嚴厲指責中國大陸「片面傷害兩岸關係」。民進黨政府這些耳熟能詳的喊話，反而暴露出了其在兩岸關係上「打人喊救人」式擺爛到底的心態，北京也達到了令其「疲於奔命」的效果。

台海局勢惡化　兩岸終須一戰？

與此同時，還需要注意到，全國政協主席汪洋9日在北京會見出席第二屆「攜手圓夢──兩岸同胞交流研討活動」的台方人士時，強調大陸既有和平統一的戰略定力，也有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的堅強意志；願在堅持「九二共識」基礎上與台灣各黨派、團體和人士開展民主協商，共同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說明了北京的大政方針依舊是「和平統一」，藉由「九二共識」為冰封的兩岸關係留下一個窗口；可是台海局勢仍在惡化，面對可能隨時爆發的台海危機，北京必須要「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準備」。

台灣大學政治學系名譽教授張麟徵近日分析關於兩岸和平解決的可能性，提醒因為美國挑撥，加上台灣人不要，兩岸恐怕只有一戰。這是知識分子的「言者諄諄」，端視台灣執政者是否「聽者藐藐」。

北京對美申明「不惜一戰」、對台祭出石斑魚禁令，中國大陸的重心從「反獨」挪移到了「促統」，一言一行都服務於實現統一，給台灣的壓力只會越來越大。可以想像台灣的民粹化政治必定將其轉化為選票利多，但其背後體現北京啟動統一進程「開弓沒有回頭箭」，再加上中美博弈不可逆的地緣板塊碰撞與重組，民進黨政府給台灣社會施打的高劑量麻醉劑，還能再維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