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學院被美國列為「外國使團」　陳年舊帳為何忽然被翻？

8月13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宣布，將位於首都華盛頓的「孔子學院美國中心」登記為「外國使團」，置於更嚴厲的行政管理監察之下，並指孔子學院實際上「是一個推動中國在全球的宣傳和對美國大學以及學校造成極有害影響的組織」，屬於中共全球影響力及宣傳機器的一部分。

史迪威：不是趕走孔子學院

美國助理國務卿史迪威（David Stilwell）卻強調，美國不是趕走孔子學院，而是讓美國的大學認真看清楚孔子學院在當地的所作所為。可見相比在侯斯頓直接打突擊，給三天時間封掉中國領事館，美方是次對待孔子學院，出乎意料地「客氣」，沒有因為該機構「造成極有害影響」而一棒子打死。

或者華府考慮到，美國大專確實藉由與孔子學院合作，獲得額外資源，所以要投鼠忌器，但更大的原因可能是，這個機構根本沒有太大把柄被抓住，不值得付出殺雞用牛刀的政治代價。

除了美國，近一兩年來孔子學院於多地屢受挫折，例如瑞典現已將境內4間孔子學院全數關閉，結束長達15年的交流史。

實則打從十多年前一開始，孔子學院已擺明車馬是中國教育部屬下機關，同時也擺明車馬要宣揚官方版本的中國文化和思想，而該機構在外國大專校園登堂入室，也是公開申請獲批的事宜，所以如今各地政府、傳媒、機構等等才拋出「大外宣」和「銳實力」之類空泛詞彙作逐客理據，會否太過於此一時彼一時呢？

院長涉間諜活動被禁入歐盟8年

翻查過去新聞報道，比較具體的「罪名」主要是輸出防火長城內的政治禁忌，而且都已是多年前的事：2009年，由於孔子學院反對，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因而取消達賴喇嘛的訪問；2013年，悉尼大學出於同一原因，一度考慮取消達賴的訪問；2014年，滑鐵盧大學的孔子學院被指動員學生，支持中國對藏政策。

校內動員儼然是孤例，而輸出政治禁忌一事，近年都再沒有鬧上國際新聞，況且講到各式各樣的「辱華」爭議，幾乎每一年都有外企「踩地雷」，「中伏」之處遍及地圖、地名指涉、廣告用語到造型設定等等，可以說孔子學院那種級數的事件都已是習以為常。

至於最近期的公關危機，當數去年10月比利時荷語自由大學的孔子學院院長宋新寧涉嫌從事間諜活動，被禁止入境比利時及其他歐盟國家，為期8年，宋新寧當時已否認指控，並且指責是美國從中作梗。同年12月，涉事大學以合作計劃不符「研究自由」的原則為名，關閉校內的孔子學院。

官方「切割品牌」予民間組織

這宗間諜事件也是孤例，上至美國，下至校方，都沒有拿來大造文章，更未有將孔子學院整個系統劃為「間諜機關」，批評者的攻擊點往往集中在一處：輸出和宣傳中國的官方政治標準，妨害學術和言論自由。

一如上述，孔子學院從未曾掩飾自己的背景，而引人注目的強勢行徑亦似乎已減少，其舊帳卻偏偏於此時才被大規模翻出來，與其說是該機構的定位問題，不如說中西陣營猜忌日深，甚至波及官方主導的民間外交平台，中方就此的應對方法是「切割品牌」，消除「官方主導」那一部份。

今年7月，中國教育部公布，由多間大專和企業成立民間公益組織，名為「中國國際中文教育基金會」，負責經營孔子學院品牌，部方則另設「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作為官方的語言文化推廣機關。孔子學院重建品牌是盡了人事，但有鑑於大環境仍然惡劣，恐怕都有一段時間要熬逆風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