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圓急貶海外奢侈品成白菜價 就連LV在中國也賣不動了？
最近有關法國奢侈品品牌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LV）將在桂林陽朔開店的消息，在小紅書和抖音等社交平台傳開。有內地網民質疑這是山寨LV門市，畢竟陽朔只是小縣城，但也有人認為，這或許是因為LV已賣不動了，所以開始向三四線地區下沉，鎖定手頭充裕的「縣城貴婦」。
LV至今還沒對此作出回應，其官網也顯示目前在內地只有60多家專賣店，地點基本上都在一二線城市。不過，若陽朔門市的消息屬實，外界可能一點都不會意外。畢竟陽朔是旅遊熱點，去年接待超過2000萬人次的遊客。
LV母公司、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巨頭路威酩軒集團（LVMH）上個月16日發布第一季財報。據《彭博社》報道，該集團最大的部門——時裝皮具部門的有機收入第一季增長2%，去年同期則增長18%。LVMH的時裝皮具部門旗下品牌包括LV、Christian Dior、Celine等。
不包括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今年第一季的增長速度是自2016年以來最慢的。
據內媒《每日經濟新聞》報道，從銷售區域來看，亞洲市場（不包括日本）的銷售收入同比下降6%。儘管如此，LVMH首席財務官吉奧尼（Jean-Jacques Guiony）說，中國消費者在第一季對LVMH時裝和皮具部門的收入貢獻，依然同比增長10%。
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有相當比例的消費留在了日本。在LVMH第一季財報中，日本是唯一錄得銷售額雙位數增長的市場。
中國遊客到日本買奢侈品
彭博行業奢侈品分析師艾特肯（Deborah Aitken）說：「香港、澳門和日本仍然是中國人最喜歡的購物目的地，日元疲軟的吸引力推動了日本奢侈品消費。」近期，日元匯率持續下跌，人民幣兌日元也不斷創下新高。
過去，由於本土高額的奢侈品稅，內地不少消費者都喜歡在境外購買奢侈品，尤其是歐洲，因為在當地可獲得不錯的退稅金額，歐元也提供有利匯率。但隨著歐洲在疫情後面臨通脹問題，加上機票價格不斷升高，使得遠赴歐洲旅遊的成本高於疫情前。反之，到日韓等附近國家的成本相對降低。
聚焦時尚商業的微信公號「LADYMAX」發文稱，從內地消費者在小紅書上發布的貼文來看，貨品的齊全程度以及門店購物體驗，是除了低價以外吸引他們前往日本購買奢侈品的原因之一。
文章寫道，越來越多消費者抱怨購買心儀奢侈品的難度提高，「除了公認需要配貨的Hermes以外，在詢問諸如Chanel等品牌的熱門產品時，也曾被銷售人員暗示需要搭配其他產品一同購買，而來自LV、Dior等品牌的部分手袋等待名單則長達幾個月」。
至於品牌為何這麼做，文章解釋，這一定程度上源於品牌對稀缺性的控制。簡單來說，就是要確保不會「爛大街」，避免每個人都能買到。據《北京商報》報道，要客研究院去年2月發布的《2022中國奢侈品報告》顯示，2022年中國有淨資產1000萬元人民幣以上的高端消費者大約500萬人，貢獻了奢侈品消費市場82%的消費額。
不過，對消費者而言，如此高的購買門檻可能會動搖其購買意願，他們可能把目光鎖定在貨品儲備更為齊全的海外市場。
也有行業人士認為，對於來自當地沒有奢侈品門店的富裕消費者而言，前往距離較近的海外市場，與前往一線城市購買奢侈品並沒多大區別，他們最終的購買意願也很有可能因路途原因受到影響。
Gucci在華銷售大幅下滑
相較於LVMH第一季的增長放緩，它的主要競爭對手開雲集團（Kering）就沒那麼辛運了。
據《彭博社》報道，開雲集團4月23日發布公告，預計今年前六個月經常性營業利潤將下降40%至45%。由於中國需求疲軟，該集團旗下品牌Gucci第一季可比銷售額下降18%。
開雲集團首席財務官普洛（Armelle Poulou）說，中國市場目前兩極分化明顯，消費者要麼喜歡非常高端的產品，要麼是更能負擔得起的產品，而Gucci處於兩者之間，沒有從兩極分化的消費需求中受益。
這一點可從Hermes的銷售額看出來。據《路透社》報道，Hermes第一季銷售額猛增17%，超出市場預期，並維持了上一季（包括中國）的快速增長；除在日本以外，亞洲地區的銷售額增長14%。Hermes銷售的手袋，價格一般都超過1萬美元。
《路透社》引述花旗分析師喬韋特（Thomas Chauvet）說，考慮到Hermes過去四年的卓越增長記錄，超出市場預期的銷售數字可能不是「重大意外」。
實際上，Hermes也感受到消費疲軟帶來的市場波動。Hermes執行副總裁兼財務負責人哈爾古埃（Eric du Halgouet）稱，春節假期過後的3月，Hermes在中國市場收穫了「較低」的客流量，但來自富裕客戶的強勁需求抵消了低價客單的減少。
可見，無論是不愁業績的Hermes，還是銷售放緩的LVMH或利潤預計暴跌的開雲，中國的一舉一動和變化發展，它們隨時都能感受得到。
阿爾諾盼經濟緊張局勢能緩和
LVMH老闆——如今問鼎福布斯全球億萬富豪榜的阿爾諾（Bernard Arnault），相信對此表示認同。
《彭博社》引述阿爾諾在上個月說，他希望中國官方5月的訪法行，將有助於巴黎和北京之間的貿易關係順利發展。「我希望經濟緊張局勢能夠緩和下來，我們可以繼續與中國進行牢固的經濟合作。」
在此之前，中國決定對歐盟干邑生產商涉嫌的傾銷行為展開調查。今年1月，擁有軒尼詩干邑（Hennessy Cognac）的LVMH稱，正在與中國合作開展調查。外界認為這是中國對歐盟去年宣布對中國電動車展開反補貼調查的報復。
另據《路透社》報道，法國化妝品行業也希望中法元首會談，能幫助最大限度地減少中國要求分享配方和生產技術的新進口規定對法國公司的影響。
法國是全球領先的化妝品出口國，去年向中國出口將近20億歐元的化妝和護膚產品，其重要性僅次於航空產品。
從2025年5月開始，化妝品出口商將被要求同北京分享他們生產程式的詳細信息，並允許中國檢察員進入他們的工廠。
中國奢侈品市場放緩
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今年1月底報道，根據貝恩諮詢公司的資料，中國大陸的奢侈品市場去年增長約12%，超過4000億元人民幣。
不過，《法新社》報道稱，總體市場增速已經放緩。報道同樣引述貝恩稱，中國奢侈品市場到2024年將實現個位數增長。
「經濟低迷正在影響中國奢侈品消費者的信心。」專門報道中國奢侈品行業的精奢商業觀察記者南麗莎（音譯，Lisa Nan）說：「我們面臨著更加謹慎和以價值為導向的消費者，他們在購買前也會檢查手袋的二手市場價值。」
或許，只有在經濟復蘇、人們信心恢復之後，奢侈品消費才有望全面回暖。對於一眾奢侈品品牌來說，這是它們不得不面對的挑戰和考驗。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