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有力出線理應舉國歡騰 伊朗足運卻躲不過宗教與政治

撰文:羅保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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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球迷都不想見到足球牽涉政治,希望專心一致享受足球這項「beautiful game」。然而,世界上有些國家的足球發展卻無可避免老是和國家的政治,以至宗教問題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正如在世盃第一場分組賽以1:0擊敗摩洛哥的伊朗,國民歡喜若狂的慶祝國家隊在近20年的首次世盃勝仗,雖然上仗敗予西班牙,但仍有出線機會,還看今晚最後一輪對葡萄牙的表現。
不過,以哈梅內伊為首的伊朗宗教領袖,或對這股足球狂熱抱有戒心。

宗教領袖的憂慮源於去年底國內的一連串示威,示威本來在第二大城市馬什哈德發起,表達不滿政府的經濟政策,其後漫延至全國,訴求也逐漸擴大至反對伊朗神權政治以至最高精神領袖哈梅內伊。

事件的源頭其實是國內通脹大幅上升的問題,其中雞蛋的價格在一周內就暴升五成。官員雖然出面解釋是因禽流感爆發而引起,但國民大多感受到社會通脹壓力,加上國內失業率高企;此外,魯哈尼政府無法展示改善民生的決心,都使得不少國民感到憤怒,甚至不惜打破以往的政治禁忌。

另一方面,國內很多職業足球員傾向支持進步的政治改革。故此,即使現在所有伊朗人想要做的就是在餐廳、戲院和街上聚集,一同觀看國家隊在世盃的比賽。伊朗的宗教領袖卻對國內所有大型集會都有所警惕。

伊朗隊在今屆世盃賽事令人眼前一亮,舉國上下大多為之欣喜若狂。(路透社)

以宗教之名壓制足球

伊朗宗教影響足球發展,更早可以追溯至1979年的伊斯蘭革命,及後足球及其他體育運動一度遭到政府禁止, 原因是國內宗教領袖認為與伊斯蘭的教義相反,體育運動並沒有任何價值。雖然伊朗國足在80年代得以成立,但在兩伊戰爭期間,政府因禁止球隊在中立場作賽,而遭到國際足協禁賽。

直至1998年法國舉辦的世界盃,伊朗才繼1978年後再次打入世界盃決賽周,更在分組賽中擊敗世仇美國,令所有伊朗人能振臂高呼。伊朗裔電影製片人Ayat Najafi認為:「這是在革命後,伊朗社會首次揭示的全新一面。這震驚了伊朗政府,沒有人明白足球竟如此普及,很多國人想要活出不同的人生。」

以哈梅內伊為首的宗教領袖對現時國內的足球狂熱充滿警惕。(路透社)

不准女性入場睇波 「寬限」看世盃直播

在伊朗,女性只能在戴上頭巾後才獲准參與足球運動,但他們仍不獲允許觀看男子隊的足球賽事。為避開法例,一些伊朗女性喬裝成男人進入足球賽場,甚至不惜戴上假鬍鬚,冒着被判短暫監禁的風險。現任總統魯哈尼曾建議,容許女球迷觀看男子隊的比賽,但建議最終遭宗教領袖反對。伊朗當局上周宣布,容許女性到德黑蘭阿薩迪體育場觀賞國家隊對陣西班牙的賽事直播,暫未知這項寬限會否延續,甚至進一步開放,讓女性觀看國內男子隊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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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女足只能在戴上頭巾的情況下參與足球運動,但女性依然無法入場觀看男子隊比賽。(網上圖片)

「為母親、姐妹和妻子  無法入場感到傷心」

還有的是,支持伊朗政治體制的宗教和政治口號,,在國內的體育場館內經常出現。2016年10月,一場伊朗對韓國的世界盃外圍賽,由於比賽日定在一個伊斯蘭教遜尼派的重要宗教節日阿舒拉節之前一日舉行。為此,伊朗足協原本想要延期,但遭國際足協拒絕。結果,伊朗國內神職人員卻「報復」指示球迷穿上黑衣及不要鼓掌。球迷展示了橫額和高叫口號歌頌阿舒拉節,結果國際足協向伊朗足協罰款46,000歐羅。

此外,今屆伊朗隊隊長馬蘇特蘇查爾 (Masoud Shojaei) 和一眾外流球員被視為改革派,傾向支持政治改革。他本人曾在2009年伊朗的綠色革命中表示支持,也曾為國內足球的貪污問題發聲,又呼籲讓女性入場觀看男子足球。他坦言,對於自己的母親、姐妹或妻子無法親身進入球場支持自己感到傷心。

伊朗隊隊長馬蘇特蘇查爾(左)曾因為球會對賽以色列球隊而遭逐出國家隊。(路透社)

不准和以色列進行體育賽事

2017年他亦做過一件超越政府的紅線的事,就是為自己效力的希臘球會彭里安奧斯(Panionios),作賽對以色列球會特拉維夫馬卡比。須知道,伊朗人是禁止參與任何和以色列有關的體育賽事,此事令他被逐出國家隊,及後經大批球迷抗議申訴後,他最終才重新入選。

政治和宗教的緊張關係,在伊朗足球文化中隨處可見,即使是伊朗現任葡萄牙籍主帥昆洛斯 (Carlos Queiroz) 也注意到這影響到國家隊的友賽安排,不少球賽的贊助商因擔心伊朗和美國的緊張關係而卻步。但即使這樣,伊朗國家隊都曾出現過由基督徒迪蒙尼恩(Andranik Teymourian) 作球隊隊長的先例。伊朗足球的發展或許告訴我們,球迷期望的「純粹足球」,在某些國家未必能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