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為麥兜奉獻廿年光陰　「傻人」麥家碧堅守老本行

由2001年的《麥兜故事》起，這隻右眼有胎記的小豬嘜陪伴香港人走過十多個年頭，從懵懵懂懂的幼稚園生，到新作《麥兜．飯寶奇兵》中成為拯救世界的發明家，歲月迫人不得不成長，然而「麥兜之母」麥家碧仍保持初心，憑着一股傻勁畫足廿幾年，縱然到80歲可能才後悔浪費了畢生青春，但有謂「口裏說不，身體卻很誠實」，一群熱愛工作的傻人走在一起，成就無限可能。

傻得我　彼此方能愛下去

「我覺得吃力，但又係一個好時機」，製作了7套麥兜動畫的麥家碧，認為現今媒體的接觸面更廣、觀眾層面更闊，加上日新月異的技術，令動畫行頭前景更佳，不論大製作或小本作品都有商機，最難留住的其實是人才，而她有幸遇到一班「傻人」：「大家係好大力咁樣先做到一樣嘢，少少賭博成份，我哋好辛苦咁樣做咗兩年，有班傻嘅人日做夜做，大家用一個鐘頭、一百蚊就消費咗，但中間有好多好多努力同好多passion（熱情）。」

網民一句負面評語，也許就斷送了整個劇組無數挨更抵夜的努力，麥家碧多次自稱跟同事都是傻人，歸根究底是因為熱愛工作：「真係唔知點解會同一條心地去做，其實真係好感動，點解佢會信任我，我又會信任佢。」抱緊初心都有怠倦時，平日工作忙之餘，仲要緊貼潮流學習新事物，一本通書並不能睇到老：「本來我覺得本份只係畫畫、做書、同小朋友講古仔，點解現在要兼顧咁多嘢呢？每一日都有不同新衝擊，雖然都係好玩，但若果畀機會我，都係可能想試做一個的士司機、酒廊歌手之類。」

要實現夢想先要發神經　傻到唔願放工

任何行業都怕青黃不接，麥家碧直言希望更多人入行，因為圈子夠大才得到重視，從而得到更多資源，不過凡事並非一帆風順，今天麥家碧坐在裝潢精緻的辦公室，手下有一班陪她出生入死的員工，縱使規模不大，總算同聲同氣，但要開展這個事業，必先挨過最艱難的初始階段：「做動畫好孤獨，半夜三更、日以繼夜趕deadline（死線），你要achieve（實現）嗰一樣嘢，必須要有一個發神經嘅urge（驅使）去做。」

何謂發神經？近期有不少話題關於「無償工作」，激起民憤到人人得而誅之，尤其創作與藝術一等行業，有返工無放工是閒事，麥家碧都承認這個現象，同事自願無限OT，豈不是真的發神經？「偶爾聽到樓下看更話：『你哋公司放唔放工㗎？』，即係埋尾嗰幾個禮拜，有同事喺公司瞓覺，當然之後佢哋可以攞番晒假期，或者我哋有慶功，但都係因為佢哋一啲傻傻哋嘅性格，就係有一班咁樣嘅傻人，先至會最尾可以得到一件咁嘅嘢，我自己每一次睇都好感動。」

做老闆都愛「捽」下屬，務求至臻完美，麥家碧話感動還感動，但仍然覺得有改善地方，都想再執一執，說到底是沒完沒了，仲有新人願意犯險當「傻人」？「我相信仲有年青人，因為上網睇得多而覺得自己都有呢個本事，既然你有呢個本事，你就必須要做，如果唔係你會後悔，因為你好想做動畫，而結果做咗accountant（會計師），你諗下有幾後悔。」

大人與小朋友請各自「搵位坐」

在麥兜出現前，1990年代的初始主角是沒有胎記的老表麥嘜，還有一對姊弟叫緣緣和達達，是主人與寵物之間的日常生活小故事，後來發展到以麥兜與麥太母子為主軸，從書刊跳上大銀幕，尋父、打功夫、唱歌、查案，題材包羅萬有，今集甚至要拯救地球，單純如麥兜都要面對殘酷世界？麥家碧說得淡淡然：「宜家都係講緊好簡單嘅issue（課題），媽媽愛你，你愛媽媽，超人打怪獸救地球，都係細蚊仔遇到的事；我想照顧到唔同階層，好早期謝立文寫漫畫書畀小朋友睇，其實大人都鍾意睇，總言之你俾心機做你覺得最好嘅嘢，啲人就自己對位。」

麥兜大個仔　但無法救港

麥家碧形容《麥兜．飯寶奇兵》的結局是「everybody happy ending」，傻更更的麥兜長大了一點點，多了幾分志氣，兒子生性令她這位「母親」倍感安慰之餘，又帶點無所適從：「佢傻傻哋我反而更容易Handle（處理），今次咁有志氣，我覺得有啲困難，但係都開心，如果要暗示自己係阿媽，見到個仔長大，有啲唔捨得，又有啲鍾意同埋祝願佢長大過程冇失去一啲嘢。」

失去的是稚氣？還是傻氣？可能要留待下集分曉，麥家碧透露拍檔謝立文有新構思：「可能係愛情故事。」難道事業有成（麥兜成功拯救地球），就逃不過成家立室？「男士真係生得唔靚仔唔緊要，最緊要有一啲嘢，總有一啲人會睇中。」這一刻，我覺得麥家碧活像個慈母，乖仔出人頭地，可否順個便救一救香港？她笑言：「麥兜梗係乜都做唔到啦，畀人打一身嗰啲囉，如果大家睇完套戲覺得有其他出路，即係可能暗示你用善良、溫柔嘅方法都可行。」難怪電影中的機械人「大飯寶」是由家庭電器組成，不會開槍放炸彈，頂多掟掟蛋撻轉移視線，好傻、好麥兜。

劇本依舊地道　從沒離開香港市場

不只港人放眼內地市場，近年連麥兜都北上掘金，麥家碧謂創作過程沒考慮國家地域或觀眾年紀，香港與內地只是市場大小的分別，故事、劇本依舊地道，最多稍稍修改Gag位，讓大家都識得笑，原來笑位有分別？「香港觀眾熟悉麥兜多好多，內地小朋友就真心地愛麥兜，麥兜無論點樣佢地都笑。」近年甚少接受訪問的她，透露到內地宣傳才是最大壓力：「內地記者問我嘢，我就真係會蠢好多，同埋答得短好多，同埋我國語差，第一次做完訪問，人哋話完全唔知你講乜，要帶人去幫我做翻譯，翻譯就會少咁一部分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