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做足37年配角近年幾乎冇戲拍　龍天生：等緊導演俾機會我

某程度上，電影圈是個很殘酷的世界，大製作電影必先要有知名度高的男女主角，而要成為主角，演員又必先有一副足夠討好觀眾的模樣；曾經在《嚦咕嚦咕新年財》及《鍾無艷》等喜劇電影中飾演大配角的龍天生，自認長相其貌不揚的他一直飾演「騎呢」配角，入行37年都無緣當一次真正的主角。
攝影：梁碧玲

龍天生成長於柴灣木屋區，出身貧困家庭，7歲時父親離世，由擔任泥工的母親撫養成人，後來與母親姊姊搬到北角春秧街的板間房居住，「嗰陣我派咗去一間男校讀書，所以我好怕醜，當時學校要我哋每人都有個興趣，學校就派咗話劇俾我，仲識咗當時師弟高志森，一齊搞話劇，咁我先發現原來自己鍾意演戲。」他笑指演戲的滋味會令人上癮，站在台上可令他忘卻所有害羞的感覺，「後來我會考之後，就考到無綫電視藝員訓練班，變咗朝早返學，夜晚返訓練班，後來直頭學都唔返，淨係返訓練班。」龍天生笑言，當時入去受訓滿懷熱誠，自覺可以成為男主角，「當時訓練班教學好全面，演技、配音等都有教，當年有4,000人報考，考到嘅人得三十幾個，同期有好多人，有陳玉蓮、呂良偉、樓南光仲有阿燦廖偉雄，個個都係一個月俾30蚊學費TVB。」

在藝員訓練班畢業後，龍天生成功畢業之餘，更獲無綫簽約聘用，1978年時參演了第一部電視劇《倚天層龍記》，「TVB唔係個個都肯簽，當年TVB本身連呂良偉都唔簽啊！」他笑說。由1978年起，龍天生先後參演過25部電視劇集，其中一部就是，令他的同期訓練班同學「阿燦」廖偉雄爆紅的《網中人》，「當年我飾演角色叫大圈光，阿燦就係演程燦，其實當時係我同阿燦之爭，咁最後選中佢啦。」入行至今已經接近40年，龍天生在初入行時已涉足電影，但從未當過主角，現時已轉型為配音員的他，笑言現在已走過「搏殺」時期，而且也有了自己心目中的代表作，「其中一部係徐克導演嘅《第一類型危險》，佢呢個人好有創造力，而且真係鐵人嚟，為咗拍戲可以幾日幾夜唔瞓覺，可以同佢合作都叫圓到心願。」

37年從未當過主角，我問龍天生：「有冇覺得遺憾？」他說：「我唔識分一套戲邊個係主角，邊個係配角，就算成場戲我得『喂』咁樣一句對白，總之我講果對白嗰刻，我就係主角！」他續說：「就算得一句對白，我都要承上，仲要接下，即係要接到對上一個人講嘅對白語氣，又要交到戲俾下一個講對白嘅人，每個演員都有好大責任……其實唔需要去計較幾多句對白，你係好戲嘅，好似葉德嫻咁，一句對白就拎最佳女配角。」但畢竟龍天生都是一個愛演戲的人，多少也渴望做主角吧？「有得做梗係好，冇亦無妨，如果下下想做主角，好似拍劇咁，今集我戲份多，下集突然又得一句對白，你好在意的話，真係會癲。」跟他聊天期間，龍天生不斷形容自己其貌不揚，你以為是貶意？非也。「好在我生得騎呢咋，EQ夠高，容易接受自己喺低位，好似張國榮咁，我相信佢心理壓力好大，有心理病，我用觀眾角去睇佢，覺得唔多唔少都因為佢處於高位，尤其身處影視圈，當大家將所有聚光燈放晒喺你身上時，突然冇咗，其實好難接受。」

龍天生坦言，在這數十年的演戲生涯裡，他遇過許多「恩人」，而其中一個就是「杜sir」杜琪峯，「佢係藝進同學會會長永遠榮譽會長，佢知我做過演員，又做過副導演，於是搵我幫個會手搞舞台劇及慈善show。」在藝進同學會工作3年期間，他跟杜sir算是一場朋友，後來更邀請他參演《嚦咕嚦咕新年財》及《鍾無艷》，「佢知我夠騎呢嘛！我夠騎呢就有好處，除咗演唔到主角之外，其他角色我全部都可以演，其實杜sir平日個人同佢拍戲嗰陣係兩個人，佢係一個好放手俾演員演戲嘅導演，咩都安排好晒，佢炆都係因為安排好啦，啲人都唔識做，但對演員呢，你唔識演，佢仲會示範俾你睇點演。」

天生憶述：「《鍾無艷》有個shot係講踢足球，場戲講梅姐演嘅昏君齊宣王，同我哋幾個演大臣嘅演員踢足球，拍緊其中一個shot嗰陣，杜sir就問我哋可唔可以好似英足有個球員咁，一贏波就跪地剷落草皮，佢即場示範俾我哋睇。」龍天生說起「舊時」，表情相當豐富，他對演戲的熱情，並非一般人可以理解，但他自從2003年參演過《愛在陽光下》後，相隔12年才再演出《五個小孩的校長》，而且至今亦再無作品，「我唔係唔演，一直都好想演戲，係冇導演搵我，我一直等緊機會。」